了出去。 陆知心一横,将上衣掀起,将这份一生最大的耻辱暴露在众人面前。 “哼,你们不就是想看这个吗?老子给你们看个够!”陆知收敛起了平日里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懒散模样,眼神变得乖戾又凶恶。 短暂的沉寂后,露天广场上很快响起阵阵窃窃私语。 “传闻果然是真的!没想到,就连新上任的指挥使都是燕然人的奴……” “嘘,小声的,小心被听见,不要命啦?” “本来就是嘛,那个指挥使自己脱了上衣给我们瞧的啊,又没人逼他……” “这么说来,那些幽州的败军都是奴隶咯?” “哼,本来就是在幽州被燕然军打得丢盔弃甲的败军之将,后来又投降了燕然人,所以才呆在俘虏营里的。” “一群降兵、逃兵还有溃兵罢了。” “被老百姓骂贼头军的,就是这些人吧?” “听说他们还抢过老百姓的粮食,被骂也就算了,为啥连累我们?我们可是堂堂中央禁军,怎么能和这种家伙混在一起?”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引得附近更多过来用饭的士兵好奇围观,继而开始惊讶地指指点点。 他举目扫视一周,森寒的眼光挨个瞪过去,周身充斥着从尸山血海中冲杀出来的气势,有些人不服气想嘲讽几句,都被他瞪得憋了回去。 在陆知身后,那些幽州兵们既惶恐又羞耻,他们没有陆知这样公然暴露耻辱的勇气,也没有瞪视回去的气势。 他们本以为自己仅剩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早已在燕然军的俘虏营中被践踏光了。 可是事到如今,原来他们这些被糟践过无数次的幽州兵,还是卑微地希望能保留最后一点尊严的。 本朝以来,武人的地位每况愈下,不仅见到文官要行跪拜大礼,权贵更是视如猪狗,连老百姓都要骂一声贼头军。 倘若军营中也有鄙视链,他们大约是最底层的那一批了吧。 军中地域歧视由来已久,昔日在燕然大军围城时,张束止和守城偏将,就是否出城迎击燕然太子,当着黎昌的面争执过一番。 张束止被偏将嘲讽,也只能强自忍耐,敢怒不敢言。 军中,边防军瞧不起禁军,禁军瞧不起地方军,地方军瞧不起幽州败军,现在还要再加上最底层的奴隶败军。 起初幽州兵们把自己身上奴隶刻印的事瞒得很严,但大家都在军营过集体生活,是根本没有秘密可言的。 这几天终于被人发现,传了出去,渐渐就有人开始心里不平衡了。 陈玉安经过最初的愕然后,忍不住笑出声:“陆指挥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战败失地,为了苟活向燕然人投降,再被打上奴印,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还不是多亏了陛下仁慈,赦免了你们这些逃兵降兵的死罪,甚至还给你们进入禁军的机会,若是我啊,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是。” 他身后的几个亲兵都哄笑起来。 陆知冷冷盯着他,太阳穴青筋微起,他踏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压迫过去:“你说什么?” 他身后的幽州兵们越发显出怒色,再也忍不下去,腾地站起身来,绊倒了木凳,打翻了饭碗,白粥洒了一地。 不断有其他士兵听闻了消息匆匆赶来,有的幽州兵一见自家长官被羞辱,立刻挤出人群,往他身后聚集。 陈玉安哪里会怕区区一个幽州奴隶兵,他缓缓收敛笑意,同样踏前一步,视线与之针锋相对。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