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就好。 · 上京四处雪景怡人,宁朝阳快步走在红墙百瓦的宫闱之中,却连头都没侧一下。 秦长舒跟在她身侧道:“新上任的官员不熟悉事务是情理之中,往年也总出岔子,但都没今年闹得厉害。” 宁朝阳嗤笑:“反应倒是快。” 她不过才动一些边角小官,六部的那几条大鱼就拼命扑腾起来了,妄图借着那些小官的事告诉陛下,若大量换血,朝纲必将不稳。 可真留着那些人,难道这天下就稳了? 殿门朝两边打开,里头的人正说着:“新任官员,少不得要两三年才堪大用,其间更是要有资历的老臣领路……” 宁朝阳大步迈入,上前拱手行礼:“刘大人这话便是在指责微臣无能了,微臣向陛下请罪。” 意识到这人上任不过才半月,刘大人噤了声。 圣人笑着打圆场:“人有千种,自是不能一概而论。” 宁朝阳站直身子,将新的奏折重新呈了上去。 圣人知道她还是要弹劾那几位高官,也没有急着将折子打开,而是意味深长地道:“宁爱卿,假如眼下你手里有一把刷子并一堆布条,刷子的手柄上带着刺,而你正需要刷洗器具。你是会扔了刷子用布条费力擦洗,还是用布条将刷子裹住将就用?” 宁朝阳拱手就答:“在家里找一找,兴许还有新的刷子。” 圣人皱眉:“一把刷子用顺手也需要时日,岂是那么简单就好找的。” 他话刚说完,宁朝阳就又呈上了一叠名册。 疑惑地接过来,圣人眼眸一亮。 今年各省各部的举试,招揽来的人才竟是去年的一倍还多。宁朝阳详列了每个人的优势和特点,一眼看下去让他都有些激动。 旁边的刘大人一向知道宁朝阳吹嘘的手段,连忙道:“推举人才得看真才实干,先前刑部那七八个小吏去之前不也被捧得高高的,结果怎么?七日不到就错判乱判致人枉死。眼下民怨沸腾,岂可还继续踏泥行污?” 提起这茬,圣人又有些忧心。 淮乐立马道:“儿臣启禀父皇,京郊剿匪之事已毕,冬日回廊安置之事也处置妥当,眼下国库充盈,民生安稳,正是万象更新时。” 如果不动苍铁敬招供出来的那些人,那她们这么久的准备就都白费了。 圣人还是犹豫不定。 “陛下。”门外突然有黄门神色慌张地进来跪?地。 圣人回神,招手让他上前,听完他小声禀告的消息之后,脸色骤变:“传定北侯进宫来!” 淮乐心里一跳。 父皇最近一直有意疏远定北侯,已经许久没这么焦急地传召过他了,乍然如此,东边的战事怕是有变? 她想留下来听一听发生了什么事,但还不等说话,圣人就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淮乐也先回去,与宁爱卿拟定好各处的补位安排再来禀孤。” 这是同意了? 方才还在犹豫,怎么突然就这么果断了。 淮乐满心不解,还是只能拱手退出去。 大门一合上,她转头就问:“朝阳,你可有什么消息?” 宁朝阳道:“镇远军事忙,微臣也许久没有见过侯爷。不过,今日之事,想必与淮王在汴州停滞不前有关。” 汴州是淮王与主力军汇合的地方,照理来说他只会在那里停留两日就继续向东,但汴州传来的风声却说,淮王已经停留了五日有余,不但没有东进,反而让东边剩余几个州的囤兵都调去汴州与他接应。 若是平时,圣人见这样的举动可能还会差人去问问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 但眼下,苍铁敬被关在大牢里,口供字字句句指的都是淮王。 圣人从高高的皇位上看下去,满眼能看见的都只有淮王的野心。 饶是再对李景乾不满,圣人也只能召用他,并且还得和颜悦色,努力修复因中宫薨逝而破损的君臣关系。 淮乐眼眸一转就将前后的事情想通了大半。 先皇后和荣王自李景乾回京之日起就想裹挟他站队夺权,李景乾看似积极,实则完全置身事外,只一力向陛下表着忠心。故而中宫和荣王倒台时他丝毫没有受牵连,只因战力太强而惹了陛下些许不快。 这点不快在淮王的威胁之下压根不算什么。 想到这茬,那他力举淮王去东征的原因也就明了了。 淮乐舒了口气,笑道:“本宫差点就以为他想用淮王来牵制本宫了。” 宁朝阳跟着她一起往东宫的方向走,忍不住好奇问:“若他真有这样的念头,殿下会如何?” 淮乐斜她一眼:“你以为我会记恨他?” 那不然呢?朝阳不解。 淮乐笑道:“他若有那样的野心,我反而会更敬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