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了两层,再打开,最中央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金乳酥。 叶渐青抿唇:“该回去告诉庞尚书,他府上遭了贼了。” 小脸一垮,程又雪委屈地看着他,像是想指责他不识好,又像是想求饶。 但很快,她灵机一动,将那金乳酥抢过来就塞进了自己嘴里。 “泥完蛋乐泥没有证据乐。”她鼓着腮帮子叉腰。 叶渐青想忍住,但眼前这人实在是滑稽,他坚持了片刻就破功失笑,而后抬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做什么?”程又雪不解,“月亮又喝醉啦?” “不是。”面前这人闷声道,“太亮了。” “月亮不亮那还叫月亮吗!” 他说的不是月亮。 指尖有些发颤,叶渐青移开视线,掩饰似的道:“不能喝酒下回就别喝。” “可是今晚的宴席很好耶。”程又雪道,“那些大人以前都没跟我们打过交道,真玩在一起才发现他们好像也没有传闻里那般目中无人。” “你们也叫他们看见了,凤翎阁并不都是道德败坏之辈。”叶渐青顿了顿,补了一句,“除了程大人你。” 程又雪万分悔恨:“我知道错了,明儿还庞大人一个金乳酥不就好了么。” 叶渐青收回手,平静地与她道:“仙人顶出品的单笼金乳酥,五钱银子一个。” “……”程又雪突然猛烈地呛咳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替她顺气:“现在吐出来也来不及了。” “我……”她怔怔抬头,接着眼眶就红了,“早知道我就不留出来给你,自己在席上吃了就好了。” 指尖一顿,他抬眼:“留给我的?” “你一直在出神,都没怎么动筷子,我不给你留你吃什么呀。”她愤愤地道,“这么贵的东西都摆在眼前了,大人你居然还在想别的!” 叶渐青沉默,而后终于软声:“在宴席上拿吃的东西不算偷。” “你刚才还说要去告状!” “不告了。”他低声道,“是我的错。” 眼前这人酒气还未散,一双眼红得跟兔子似的,又带点水雾。 她坐直身子,很是严肃地道:“理不随情直,大人不必因为愧疚就偏袒我,我敢作敢当,明日就还五钱银子去给庞大人。” 叶渐青想解释,但怎么开口都会暴露自己在诓骗小孩儿的事实。 他只能沉默。 程又雪气呼呼地下车回家,下意识地往旧院子的方向走。叶渐青三步并两步地上前挡住她:“走错了。” 她茫然了一会儿,这才转动脚尖朝向叶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开始洗漱。 没见过这么乖巧的人,分明酒意都上头了,却还按照规矩先漱口再洗脸,而后梳齐自己的长发,动作一板一眼,姿态也规规矩矩。 眼看着灯熄了,叶渐青放下心想走。 但下一瞬,他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五钱银子啊——!!!” “……” 从小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叶渐青真的不太能理解这世上为何有人会为一点碎银难过成这样。 但他有点后悔了。 不该那么骗她的。 程又雪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她梦见自己攒下来的银子都插上了翅膀往外飞,不管她怎么追,它们也一个接一个地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河里。 所以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眼睛都哭肿了。 眯着两条缝去打水洗漱,程又雪一端起木盆,却发现里头躺着一小块碎银。 她愣了一会儿,欣喜地就将银子揣进了袖袋里。 暗处有人松了口气。 出门上车的时候,叶渐青脸上恢复了笑意。他看着后头上车来的人,刚想说什么,却见她掏出那块碎银子放进了他手里。 “大人。”程又雪兴奋地道,“您家偏院里的那口水井下,可能有银矿!” 叶渐青:? 他低头看看这碎银,又抬头看看她:“捡到的?” “对,在脸盆里。”她认真地道,“照这个分量和纯度来看,若能往下开掘,必定是一座大银矿。” 叶渐青抹了把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