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栗的耳朵贴在简行严的胸膛上,隔着衣服皮肉和肋骨,他清楚的听到了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每一声都坚强有力。真糟糕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要依赖这个公子哥儿了呢?他暂时放下担忧和自责,接受了这个提议。 两人一道走下楼的时候,王富贵表现出了极大不满。简行严顿时满脸写着“王督公你这又作的哪门子的妖”,可一想到这个家现在有一半的重担是担在自己的肩上,他终于学着把讽刺王管家的话咽了下去,正色说到:“王富贵,我和小栗去火柴厂看看,你把车钥匙拿过来吧。” “可栗少爷不是不方便出门吗?” “没那回事,有我罩着,谁敢来找麻烦。” “我是说他和老爷……” “老爷都没说要怎么他就不用你瞎操心了。”简行严冲着王富贵潇洒地一伸手,把车钥匙拿了过来。 就这样他俩终于出门,甘小栗也终于时隔多日离开了简家,屋外阳光依旧刺眼,比起七八月却已好了很多,午后的阵雨带了一丁点的凉意。枝头绚烂的木槿朝开暮落,温柔又坚持。 等木槿凋谢,长达半年的旱季就结束了,甘小栗也将迎来在槟榔屿上待满一年的日子。 “喂,你想什么呢?”副驾驶座上的人问。 “在想安全驾驶。” 简行严用手撑住脑袋,“现在你还想家吗?” 甘小栗顿了顿,反问:“哪里是我的家?” “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在宁波?” 车里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沉默得空气都要变臭了,这才有人开口道:“我没有脸谈这个,来南洋之前我还想过找到阿爸,再带上阿爸一起回到宁波找回我妹妹……真是痴心妄想,我已经放弃了。” “你妹妹会伤心的。她叫什么名字?” “甘小桃。” “等处理好眼前的事,我和你回一趟宁波怎么样?找到甘小桃,我们一起生活吧。”简行严说得轻松,可“眼前的事”指的是摆脱林育政、把关于鼠疫的实验报告妥善交给什么人,自己家的生意恢复正常,还有老简不再病恹恹躺在床上,这真是很需要时间去解决的一大堆事。 “小桃不会想见我,尤其过了那么久才去找她。” “好事不嫌晚,后登船者先上岸。” “这什么跟什么,你都学了些什么词。”嘴上如此说,甘小栗却有一丝被安慰到。 说着车开到火柴厂,见简家的车过来了,立刻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围了过来。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简行严打开车门,面露关切地说。 甘小栗心中“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