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前还要推几个小时,也就是说至少昨天夜里肖海就被当作案件主谋论处了,可南拓并没有因此放过老简。直到我从王富贵那里听到消息为止,老简还被关在南拓。” 不过他俩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张靖苏单纯是为了出卖肖海才让免职通告刊登在报纸上,甘小栗低垂着视线,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话挑明:“你爸被南拓带走了,你心里一定非常过意不去吧,不用在我面前隐藏了,说真的,你还是回家比较好。你爸不在,你回去还能替你妈分担一下,她现在一个人日子也挺难过的吧。”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一起走。” 甘小栗有些苦涩地说:“我也不再想在你爸——在我的仇人简旌面前假装无事发生了。” ——你爸杀了我爸,不是因为金钱也不是因为美色,而是因为我爸是抗日的革命党。 啊,简行严突然明白,甘小栗头天晚上那么主动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他预感到快要和自己分道扬镳,那是他以为的告别仪式。 那可不行! 简行严用力抓住甘小栗的双肩,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长屋没有灯火,只有头顶明月一轮,甘小栗的眼睛像是把月亮的光辉全盘吸收了一样,尤其他的左眼荧蓝荧蓝的,充满了悲剧色彩。 不是的,你别给自己加戏,我们并不是悲剧中的人,我们还能搞清楚、问明白,还能自己动手扭转局势。简行严在心中咆哮着,然后狠狠照着对方的嘴唇吻上去。 “……跟我一起回去,你不是想知道荣叔是怎么死的吗?还有什么方法比直接质问老简更好的?” “要我直接质问杀父仇人?” “他要是想干脆把你也杀了,你就杀了我。” “我怎么能相信杀父仇人之子的话。” “那我除了告诉你‘我爱你’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这个人,这个身躯这颗心,都是属于你的。我真想把你塞进我脑子里面,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想的……” 简行严无意间说到了甘小栗的痛点。 “看……” “我一定让医生治好你的眼睛,小栗子,不要怕,也不要逃避。” 甘小栗几近呜咽,眼睛的事他害怕极了。他这十几年生命当中有很多次从黑暗中醒来的经历,每一次都身处恐惧和仓惶中,所以他害怕今后每一天都必须从黑暗中醒来了。 转天鸡刚打鸣,长屋里的流浪汉还未从昨天的疲惫中舒展开来,简行严和甘小栗已经悄悄离开了此地,就像他们莫名其妙的流落到这里一样,他们的消失也没有给长屋的人带来一点影响,对那个像僧侣的老伯来说也一样,彼此之间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讲过,可是在这里相遇,在相遇时彼此关照,就是人生的一种修行了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