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栗看了有些眼熟,抬手接了过去,仔细一瞅,金属牌上刻了六个字——“泰隆侨批-泉州”,他“呀”的叫了一声,险些失态将手中之物甩出去。且看林育政的嘴,还在一张一合: “姵芝说,是令尊的遗物?我还奇怪,既然是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会给她,或许是她记错了。” 甘小栗想起金属牌的主人,宁波樟树巷子里的那具头上带着窟窿的死尸,嗓子眼里像是卡着一团头发,他努力地想把它咽下去,可它横在自己胸腔上不断疯长。这枚金属牌本来只是他从宁波找到泉州的一条引线,没想到现在这条引线又把他引回了宁波,引回了樟树巷子的茅草棚,他想起自己孤注一掷要去寻找父亲时的决心,想起离开那个不属于他的家时放的那把火,再对照今时今日,他哀伤地发现,自己不止无法实现师父临终的嘱托,也没有像出发时计划的那样,找到自己的父亲。 他竟是什么也没有做成,而来南洋这日子自己一个劲儿在推卸的东西却全都找上门来了。 当初江姵芝想通过甘小栗见到张靖苏,而甘小栗想的是让胡纠蛮缠的小姑娘赶紧滚蛋,于是他扯谎说一定会带着张靖苏和她见面,还随手找了点东西当做信物。哪里知道江姵芝一直留着这枚“失信之物”,还落到了她丈夫手里,甘小栗虽然被勾起无数心事,但是惦记着江姵芝的颜面,不忍说她和张靖苏的事。 “有……有这回事吗?”甘小栗强颜欢笑道:“是不是以前在泉州我和林夫人开的什么玩笑被她当了真?这不是哪个批脚的工牌吗?” 林育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笑着将金属牌又拿回去,摊在自己手心了欣赏了一会儿,对甘小栗说:“那大概是姵芝记错了。没错,确实只是一个工牌,不过我听说拿这个工牌的批脚在差去宁波送信的时候失踪了,可能是遇到劫匪送了命吧。” 简行严冷哼道:“一个工牌而已,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不巧本人就是喜欢在细小的事情上做文章,又有那个兴趣追根溯源。你看这不就牵出许多故事来了吗,不管是泉州还是宁波,都是小栗待过的地方。” 甘小栗被他说的坐不住,起身说自己还有事,失陪一会儿。江姵芝垂着眼睛一声不吭,林育政靠在沙发上一脸惬意,简行严见自己留下来基本上得和这家伙单打独斗,所以招呼也不打,站起来拍拍屁股也要走。 林育政不当一回事,甚至还招来佣人给自己和妻子续了一杯茶,然后才悠哉悠哉地拉起江姵芝,按简旌离席时建议的那样,带她在简府里四处转转。江姵芝被他领着,除了偶尔点个头之外,也不轻易发表个人看法,活像一个玩具娃娃。他们走到天井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