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轻吻着少年的头发,双眼已经阖上,又长又疏的睫毛低垂着,下巴颌儿正扎在简行严的心上。少年吸溜了一下鼻子,喉咙里传来轻微的呼噜声,就像一只打盹的猫。 良宵一刻值千金,此时此刻多少钱简行严都想买下来拿回家存在抽屉里,要是问他为什么,他一定会说,反正都是老简的钱,不用白不用。 直到后半夜涨潮了两人才从地上爬起来,晃着酸胀的膝盖和蚊虫咬到失去知觉的小腿,头晕脑胀地爬回姓周桥。 姓周桥的火早已扑灭,但是房屋损毁严重,起火点附近有二三家烧得只剩断壁残垣。甘小栗缓过来,恢复了往常的心智,对自己之前的行为表示十分尴尬,以至于有一阵都不想跟简行严说话。 “你去哪儿?” 甘小栗充耳不闻。 “去哪儿啊?看在我陪你了大半晚上的份上,你看我裤子和鞋上都是泥,你倒是说句话啊?” 甘小栗继续置之不理。 “你又听不到了吗?我再给你一巴掌试试?”简行严还在后面喊。 甘小栗这才唰地回过头来,借着朦胧的光线,他看简行严浑身上下都糊着滩涂的淤泥,眼皮上被叮了个大包,那双好看杏仁眼变成了一颗葵花籽,忍不住乐了,然后才发觉自己脸上也都是蚊子包。“嘿,你知道什么能治蚊子包吗?” “什么?” 甘小栗边笑边往自己掌心吐了口唾沫说到:“口水呀!来,快把脸伸过来!” 简行严虽是贪恋甘小栗样貌,却还没到愿意用对方口水抹脸的地步,挥着手躲开了。两个人大晚上没心没肺打闹了一阵,简行严心里清楚,甘小栗只是在用力地证明那些痛苦又一次翻篇了。 甘小栗带着简行严回到自己住处,路过蔡咏诗家的时候看见蔡咏诗家门窗紧闭,想是屋主人出门“做生意”去了,看到她家没有受到火灾波及,心中很是庆幸。再看他自己住的地方,却因为他出门前忘记将靠露台的窗户关上,他的房间又迎着风,所以房里全是黑灰。一进屋,一股怪味呛得他打了天大一个喷嚏,接着喷嚏又传染给跟在他身后上楼的简行严。 简行严的眼泪都给熏下来了:“这儿还能住人吗?” 甘小栗转身去隔壁拍房门,里头也没个人回话,天财和老六他们都参与了救火,火灭了这帮人聚在姓周桥的一头已经喝上了。于是他又带着简行严下楼来,看到房东一家摸着黑在打扫屋子。 “您家里还好吧?”甘小栗问。 房东凑近看了一看,说:“我当是谁呢,刚才喊你去救火你也不动,自私鬼要不得!”又说:“你看我家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要是能睡下,我能这会儿摸黑做清洁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