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那双晶亮亮的杏眸对视片刻,随即曲起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丢过去三个字,“自己想。” 忻棠:“……” 男人双手插兜,迈着长腿兀自往前走。 忻棠站在原地,捂着额头望着那道信步远去的颀长背影,顿了几秒,忽然想到什么,当即弯起唇角追上去,笑眯眯地问道:“要不就叫——小韫韫?” 郁韫林:“……”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同自己的性情一样,稳重而寡淡。 即便在小时候,父母、长辈也只叫他“韫林”,从未像她这样叠了字,还加上一个“小”,听起来就像在叫幼儿园小朋友。 她的嗓音清甜动听,普普通通的三个字竟被她叫出了一种特别的韵味 ——柔软的、可爱的、活泼的,就像一副山水画突然间变成了儿童彩绘。 一股从未有过的愉悦感在心底漫开。 山道蜿蜒,一旁是郁郁葱葱的高山,一旁是缓缓流淌的溪涧,淙淙流水宛如琴音,伴着幽幽鸟鸣和风吹过山林的沙沙声响,奏出一曲欢快悦耳的旋律。 郁韫林压下心头的情愫,佯装不满地侧眼睨她,“没大没小。” 忻棠狡辩:“我们不是情侣吗?还分什么大小?” 她穿着件纯白的 t 恤,外头套着一条卡其色的背带裤,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高马尾,衬着身后盎然的初夏光景,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明丽而动人。 郁韫林心头一动,眼角便渗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来,他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说:“随你喜欢。” 忻棠:“……” 他这是同意自己叫他“小韫韫”了? 可她只是随口跟他开了个玩笑而已呀,怎么就……同意了? *——* 小长假的最后一天,绕城高速堵得水泄不通。 从江州到云阳,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 到大姨家已经将近下午一点了。 车子停在一栋气派的五层小洋楼前,忻棠晕乎乎地下了车,看到浩浩荡荡迎出院门的一大家子,脸上的表情瞬间绷紧。 她下意识地去看郁韫林。 他正要往车尾去,察觉到她的视线,转眼望过来。 隔着一辆黑色suv,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 大概瞧出她眼底的紧张,对面的男人扬起唇角,缓缓漾开一个浅笑。 忻棠懵了——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然还有心情笑? 要是待会儿当着全家人的面说漏了嘴,看他怎么笑得出来! 想到这里,忻棠的耳边忽地回响起昨晚从营地回家的路上他说的那句话,“要是露了馅,那就只能——以结婚收场。” 都露馅了还结什么婚? 他以为结婚是做加法吗? 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就能变成夫妻了? 就在忻棠暗自吐槽的时候,男人绕过车头朝她走来。 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衬衣,衣摆束在黑色修身长裤里,一眼看去,宽肩长腿、利落挺拔。 “别担心,我会好好表现的。”男人走到她身侧,俯身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随即牵起她的手朝众人走去。 那动作自然又大方,就像他们平常做惯了似的。 忻棠垂下视线,瞄了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感觉十分微妙。 心跳莫名有些快,她想一定是自己太心虚了。 忻棠暗自做了个深呼吸,随即绽开笑脸,带着郁韫林上去认人。 “外婆好……” “大姨好……” “大姨夫好……” “……” 从外婆到表弟,身侧的男人跟着她挨个儿叫过去,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礼貌中透出几分少见的腼腆,像极了第一次上女友家见长辈的样子。 这男人还是有几分演技在身上的…… 忻棠稍稍松了口气。 认过人之后郁韫林又从车子后备箱里卸下一堆礼品。 有给外婆的滋补品、给大姨的护肤套装、给大姨夫的茶叶; 给怀孕的表姐准备的是新生儿礼盒,给表姐夫的则是一支专业网球拍; 刚上高中的表弟收到的则是一套英文原版书,外加他自己出的两张数学摸底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