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逢忍不住反复回想县令刚说的话,还有方才亲眼看到的一幕幕场景。 …… 有亲人陷入疠疾的官兵,可不管现在堂上坐的人究竟是几品大员。 得了县令的允许之后,几人上前先行一礼,接着便急匆匆地说了起来:“是有一事。刚才我等在县衙署外,遇到了两个自松修府来的郎中。其中一人称,他们有应对此事的经验,甚至还带了一些药材。但在治疗之前,想见我们这里主事的官员一面。” 那人的声音极快,如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话里还带着浓浓的涟和口音。 可是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谢不逢的耳边。 松修府。 这三个字如一道惊雷,在一瞬之间劈开了谢不逢心中的阴云。 他猛地抬眸,朝那几名官兵看去。 手指也随之重重一颤,将滚烫的茶汤洒了下来。 他失态了。 痛意顺着神经,传向四肢百骸。 手上的皮肤也红了一大片。 可是谢不逢却连头都未低一下。 他的心脏在此刻疯狂跳动,其间一片烧烫。 仿佛此时血管中流淌着的,已经不是血液,而是岩浆。 松修府,郎中。 此时此刻,谢不逢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这两个词在不断回荡。 ……会是文清辞吗? 除了他以外,还会有谁冒死来到这里? 这两个词如只镐。 不费吹灰之力,就在谢不逢心间的堤坝上,刺出了一个缺口来。 不等阻止,潮水便自缺口奔涌而出。 不过瞬息,就凭移山之力,将那从前还在顽抗的堤坝彻底掀倒。 山洪海啸,在谢不逢的心底奔涌尖叫。 “哦哦,好,我知道了……” 县令正说话,坐在堂上的谢不逢,便于突然之间站了起来。 长椅划过地面,发出“呲啦——”一阵巨响。 下一刻谢不逢便迈开脚步,快步朝着府衙外而去。 直接将这一屋子的人抛到了脑后。 巡官大人是想亲自去见郎中? 县令愣了一下,慌忙带着人远远地跟了上去。 也对,他是皇帝亲派至此的大臣,说话可比自己顶用的多了。 涟和县四面环山,交通不便,百姓均事农桑,就连官府也没什么大钱。 朱漆大门早已斑驳破朽,甚至有开裂之处,隐约透着风,看上去有一点酸。 谢不逢的脚步,忽然停在了此处。 他缓缓抬手,小心翼翼地贴在了朱红的木板上。 却迟迟都不敢推门出去。 谢不逢从未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胆小。 他伸出右手,颤抖着一遍又一遍抚向左腕上的羊毛手绳。 接着又触向手心深可见底的伤痕。 ——这是当初祈求神佛时,留下的痕迹。 ……一定是他,一定要是他。 谢不逢竟在此时,再一次祈求了起来。 他的眼底随之泛起一圈赤红。 微风穿过朱门的缝隙,吹向谢不逢的脸颊。 带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苦香…… 谢不逢肌肉在此时紧绷,几乎耗尽全身力气,方才推开了眼前这扇破朽、单薄的朱门。 ------------------------------ 官兵们回府后,涟和县衙署外的病患,就再一次将文清辞和宋君然团团围住。 不知不觉,两人被人群挤到了空地的角落。 “大夫,大夫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给我号个脉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