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遗忘。 少年要文清辞与自己的名字在今日、在未来的年年月月,都牢牢绑在一起。 他不要什么宫廷秘辛。 他只要光明正大。 ------------------------------ 太阳高升之后,太殊宫的一切终于步入了正轨。 短短两个时辰,宫内便连着发出了十道圣旨。 最大的画坊自船坞里开出,等候着启程的时刻。 同时远在雍都城郊的光成寺,也在这个时候敞开了大门。 一列身着重甲的士兵,走入光成寺内,打开了幽禁着谢观止的斋房房门。 “——你们要做什么?”谢观止一脸戒备,他向后退了一步,厉声问道,“是父皇派你们来杀我的吗?”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转身向谢观止行礼说:“回禀殿下,废帝谢钊临已被押入圆牢。我等是奉陛下之命,来接您回宫的。” 废帝谢钊临? 陛下? 光成寺远离雍都,更何况谢观止一直处于幽禁之中。 别说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连去年发生了什么都不太知晓。 这突然袭来的巨大信息量,让谢观止的脑袋空白了几秒。 “你们是说,我父皇已经被废了?” “是的。” “被谁废的?”他迫不及待地地问。 话刚说出口,谢观止就已经想到了答案:“是不是谢不……呃,我是说大皇子?” 士兵回道:“是的,殿下。” “天……”谢不逢居然真的做到了。 谢不逢和谢观止既是兄弟也是对手。 自己惨遭幽禁,可谢不逢却在北地大放异彩,甚至杀回雍都废了他们的父皇,自立为帝……两人的命运就在那一年的大运河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转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若是放在一两年之前,谢观止定会嫉妒不服。 然而现在,幽禁时光或多或少地抹去了他身上的尖锐之气。 知道北地有多么危险,而仗又有多么难打的谢观止,沉默半晌却只说出一句:“……文清辞果然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继而无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在运河上看到的场景。 沉默一会,他说:“好,我们走吧。” 彼时正迫不及待离开光成寺的谢观止并没有注意到。 自己提的“文清辞”这三个字时,周围人的脸色全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陛下说您已成年,如果您想的话,也可以回望泉苑居住。” 所谓的“望泉苑”,就是从前的京兆尹府——谢观止外祖父家。 望泉苑内部极尽奢华,京兆尹被抄家流放之后,就被谢钊临收了回去。 谢观止没有想到谢不逢居然这么大方,直接将望泉苑给了自己。 且听他的意思……新帝似乎完全不打算限制自己的自由了。 不过想想也是,谢不逢肯定不屑于做那些他们的“好父皇”才会做的事。 “好,”他也不和谢不逢客气,“那就直接去望泉苑吧。” “是,殿下。” 谢观止被幽禁在这里,他虽然不知道雍都发生了什么,但光成寺周围的事,却怎么都能传到他的耳边。 走出寺门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被幽禁在此处时的唯一访客文清辞。 后来谢观止听说,那天文清辞并没有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有人找来对他说了一个消息,接着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光成寺,甚至连回头给兰妃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被幽禁的谢观止平时也没有什么正事要做,因此他只要一闲下来,便会想起这件事。 等回太殊宫,一定要找到文清辞,好好问个清楚——谢观止默默想到。 …… 从光成寺回太殊宫,正好经过运河起点。 路过那里的时候,谢观止听到马车外有些吵闹。 他忍不住掀开车帘,朝外面看了过去。 原本空旷的河面被一艘巨船塞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