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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地,再也没有人记得这桩稀小的陈年往事。

    除了古聂清。

    元太子大约不知道,当年那个自缢而亡的女子其实是古聂清的胞姐。因道士说她命里带冲,妨碍后面的子孙运,因此早早被送到主宅去,让主宅那一根压一压她的祟气。

    后来古聂清出生,是家中独子,时常寂寞,知道主宅有个胞姐,常常找她去玩,姐弟俩颇有些感情。

    否则也不会让李樯找到古聂清。

    但最终使古聂清倒戈的,还是李氏手中的权势。

    靠一个满脑草包、只差贬为庶民的废太子是没有什么用的,不如为李氏做事。

    李樯捏着截获的又一封郑元写给古聂清的信,沉默。

    当年傅家上下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丧命。

    胜玉也承受了数年难以想象的辛苦。

    凭什么?

    凭他是天潢贵胄,皇室血脉。

    所以他做的错事,他侵害的无数条人命,要由其他的无辜人命去偿。

    类似的问题,他在边疆征战时,也想过无数回。

    当年的旌州事实上就是被皇帝抛弃,那些所谓千里迢迢去送军需的队伍,其实连一根马毛也没见到过。

    旌州的将士最后是靠求生欲将那座城守下来,并不是为的什么荣耀加身、皇帝赞许。

    皇帝对他们来说,比草原上的马粪更不值一提。

    叔父说,往后那个位置就是属于他的。

    李樯抿紧唇,推开椅子起身。

    书房的门在身后关上,李樯径直走出大门,蒋喜德一路跟上。

    他步伐急,仿佛带着烦躁的火气。

    一路穿街走巷,到了一间小铺子旁边。

    没有再走近,而是隔着窗,看里面的动静。

    半开的窗棂内,胜玉抱着一匹新布慢慢走过,像一幅无声会动的画儿。

    蒋喜德悄悄地抬头瞅了瞅主子。

    主子面色微松,双眼紧盯着里面,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会儿,胜玉姑娘又出现了。

    在窗边的桌前喝茶,慢慢地坐下来,似乎有些犯困,举着团扇打了个哈欠,眼里泛起水色,一臂搭在桌上,脑袋靠了上去,软软地趴着休息。

    蒋喜德又往身侧看了眼。

    主子嘴角翘了,桃花眼儿柔和。

    落叶簌簌而下,错过主子挺拔宽阔的脊背,落在脚边,像一幅画,而主子负着双手,定着眸子,专心致志地赏另一幅画。

    第55章

    ◎免得下一个打开它的人失望◎

    这几日起风了。

    天变得很快, 街上到处被吹得呼呼作响,偶尔有又急又快的冷风穿过窗槛缝隙时的尖啸声。

    胜玉把铺子里的窗子全都紧闭, 盘完账算算钱, 出了会儿神,就坐在桌边翻起了一叠信纸。

    李樯是这时候来的。

    他手长脚长,很轻松地把胜玉圈在桌子和他中间,熟悉的香气将胜玉层层包裹住, 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

    只是习惯了而已。

    李樯偏过头, 在胜玉脸上蹭了蹭, 右手大拇指指腹熟稔地顺着胜玉的下颌线滑动。

    “在看什么?”李樯问。

    胜玉老老实实地将那一叠信纸在他面前展开。

    李樯看了两眼, 认出这似乎像是燕怀君的笔迹。

    他还没来得及蹙眉, 胜玉说道。

    “怀君给我的。他去傅家本家所在的西川待过一阵子,搜集了一些从前的往事, 最近整理出来,刚好给我看看。”

    提起傅家, 就像一道封印符咒贴在李樯脑门上, 他有再多的酸火, 也不好发作了。

    只能压下去, 提了提气,假作不在意地好奇问:“都写了些什么?”

    胜玉饶有兴致地翻了几页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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