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多余的思绪,去跟母亲请安,然后下楼。 陆诏年没见着姨父,用人说麦老爷和老爷到里边谈事情去了。陆诏年从用人手里接过三岁多的表妹麦麦,她吮着奶糖,细声细气地叫“年姐姐”。 过了吃早餐的时间,距离中午还有一阵,陆诏年吩咐厨房做小孩爱吃的南瓜调羹,想找又绿,一时却不见了人。 陆诏年带麦麦踅至偏厅,只听又绿刻薄地数落勇娃子,而勇娃子毫无招架之力。 陆诏年把又绿叫过来,没有责备,只让又绿去把她的洋娃娃拿过来,给麦小姐玩儿。麦麦却咕哝说,不要洋娃娃,要听年姐姐弹琴。 陆诏年道:“姐姐弹得不好,陪你玩别的吧?” 麦麦不依,脸蒙进陆诏年的旗袍,滚来滚去。 陆诏年只得应了,坐到钢琴前,和麦麦一起弹琴玩儿。麦麦要听曲子,陆诏年弹起好几年前的流行歌儿,让又绿来唱。 冯清如拿着东西路过,驻足聆听。勇娃子也来了,远远地站在角落里。 又绿转眼瞧见,蹙眉道:“没活儿做啊你!” 冯清如笑着走了。 又绿懵了,忙道:“大少奶奶,我可不是说你!” 冯清如回眸,打趣道:“啊?不是呀。那你说谁呢。” “我,我说勇娃子!” 冯清如掩唇笑:“我去邮局寄信。一会儿姨母要过来用饭,勇娃子,你记着时间,去码头接啊。” “记着咧!” 待冯清如跨出门,又绿低声数落勇娃子:“大少爷不在,你就这么游手好闲。” “没听到大少奶奶吩咐?我事情可多了。” “那有我多?我从早上起就伺候小姐梳妆……” 陆诏年假装咳嗽一声。 又绿瞧过来,赶忙又解释:“小姐,我不是嫌累,我……” “好啦!你们俩吵以上无嘴,吵出名堂了嘛?平时还要我听你的呢,这下又要我来教你了。” 又绿低头。 “绿姐姐为什么要和勇娃子吵架呀?”麦麦奶声奶气道。 “不是吵架。”陆诏年点了点麦麦鼻尖。小孩有着柔软的亚麻色头发和一双灰绿眼睛,是洋娃娃。 “他们亲热才这样呢。” 又绿面颊发烫:“小姐,你胡说什么呀。” 勇娃子挠挠头,嘀咕:“小姐,我去看看有什么忙的。”手足无措地离开了。 麦麦嘻嘻笑。 “笑什么呀?”陆诏年问。 麦麦捂嘴巴,仍笑。 又绿不肯唱曲子了,陆诏年便不再弹琴。可麦麦挽住她胳膊,不依。 陆诏年叫用人们来玩捉迷藏,麦麦终于肯从离开琴凳。 少倾,陆霄逸和麦修来到客厅。麦麦一下子扑向父亲怀里,麦修人高马大,举起她托到肩上,像什么魔术把戏。 陆诏年同麦修问好。几人在沙发落座,麦修问陆诏年的旅程,陆诏年又讲了一遍,不过这次斯文许多。 期间麦修大笑?几次,麦麦跟着笑。陆诏年愈讲愈觉得她这趟旅程失败,无趣。 “还是请姨父讲你的历险吧!” “过去式了。” “你总要讲给后来人听。” * 中午,艾维乘船从南岸到东水门,勇娃子驾车将她接到公馆。 艾维先上楼看望她的长姐。好几天没出过房间的夫人竟然梳妆好,下楼来了。 一家人在饭厅落座。麦麦挨着陆诏年,艾维姨母担心陆诏年照顾麦麦,不能安心吃饭,便在旁边挨着坐。 虽然只隔一个座位,陆诏年心底却有点别扭。不是不喜欢姨母,而是计较着,姨母发觉了她和小哥哥的古怪,将此事添油加醋告诉了母亲。 然后一切都变了。 可是陆诏年偏还不能表现出与姨母的嫌隙,那样母亲会怪罪她,更会怪罪陆闻恺。她们认为,他蛊惑了她。 艾维道:“小年现在什么打算?” 夫人道:“恐怕只有在家做一辈子娇小姐了。” 陆霄逸叹息:“小时候闹起来讲胡话,什么出家做尼姑,这下可好。一语成谶。” “呸呸呸!”夫人道,“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不兴说。” “我要念书。”陆诏年忽然道。 好几双眼睛看过来,都惊诧不已。 “我要回去念书,考大学。” 冯清如欣喜道:“当真?” 陆诏年郑重地点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