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素来灵通,听说京里这次派来的钦差是端王世子,不知此消息可是真的?” 一听这话,旁边连忙竖起了好几个耳朵。 郭南山瞥了他一眼,笑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薛思吉陪着笑:“这不是职责所在,大人也知道这苏州的知府不好当,若真是这位贵人来,下官可得琢磨着怎么迎接一下。” 端王乃当今陛下最信重的弟弟,当年陛下还未登基时,端王就是铁杆的魏王党。 没见着自打陛下登基后,什么赵王、汉王大多在朝堂上销声匿迹,如今就是个闲散王爷,只有端王深受陛下倚重,时不时领着差事出京办事。 作为端王世子,身份自是贵不可言。 据悉端王世子与太子的关系也十分亲近,不出意料的话,若干年后等太子登基了,端王世子就会成为太子身边另一个端王。 搞明白这层关系,自然免不得就有人心思浮动了。 “你小子啊……” 郭南山指着薛思吉点了点,也没否认也没默认。 不过他这反应相当于是默认了。 待他走后,剩下几人互相对了个眼色,又拱了拱手,也各自散去了。 今晚这一出,到底谁的目的达成,谁的目的没达成,谁也不知。 不过通过这么一出,倒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即将到来的钦差,也就是新上任的江南织造是端王世子。 颜青棠也知道了。 她是第二天知道的。 不光知道这些,她还知道颜瀚海他们虽提前就勘破了阴谋,想说服葛宏慎倒戈,或者从葛宏慎手里拿到一些东西。 只可惜这两个目的都没达成。 阳谋之所以是阳谋,就是目的和结果都让你提前看见了,但你就是破解不了。 颜青棠几乎不用猜,就知道想堵住葛家这张嘴的人,用了什么手段。 不外乎以葛家其他人为威胁。如此别说让葛四爷倒戈,你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大概也会一头撞在刀上,主动求死。 商场终究与官场不一样,看似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实则所有的角斗、厮杀、狰狞与恐怖,都潜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 说不定哪会儿就对你挥起屠刀,而你为了某些东西,只能慷慨赴死。 “害怕了?” 颜青棠没说话。 “这就是我一直不想你牵扯进来的原因,这里有大恐怖。”颜瀚海提起茶壶,将她的茶盏斟满。 颜青棠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升起一股好奇心。 她看过她爹跟他来往的信,从第一封看到最后一封,可以明显从信上看出他在慢慢改变。 怎么说呢? 就好像一个满腔抱负与热血之人,渐渐变得波澜不惊,就如同这官场一般,将一切情绪都潜藏在水面之下。 也许他本非无情之人,只是诸如这样的场面看得太多,经历了太多,才渐渐改变了自己。 但颜青棠没有忘记,他们之间其实有仇。 “若你早能有此感悟,也许我爹不会死。” 这话让颜瀚海当即静默下来,终归究底她和他之间一直隔着一条人命,也许还要加上她的一条,只是她侥幸没死罢了。 “你好好养伤,我还要回布政使司,接下来苏州应该会很热闹。” 确实热闹。 因为这位端王世子的到来,近日苏州各官署衙门都沸腾了起来,苏州知府薛思吉更是忙前忙后,想巴结的心思只差明写在脸上。 只是颜青棠没想到这事竟会与她牵扯上。 “新的江南织造召集各大丝绸商前去织造局说话?” 李贵点头道:“消息是直接通过吴江县衙,递到家里去的,姑娘如今可怎么办?” 怎么办? 自然不能不去。 经由这段时间的养伤,如今颜青棠的胎气已经坐稳,身上的淤伤也消得差不多了,只有手上的伤稍微严重些。 但由于有景送来的药膏,如今血痂已经掉了,布也不用裹了。 当然,还是不能拿重物,但不影响简单的日常活动。 “有说什么时候?” “明天申时。” “行了,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去就是。” 颜青棠琢磨着,既然要出门,再住在这里已没有任何意义,就想找颜瀚海告辞。 可连着两天,颜瀚海都没有露面,她也让素云去问过颜府其他下人,下人都说老爷这两天很忙,每天都是晚上才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