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纪景行也在感叹。 要知道她不过是个商女,本身所处的位置,及能得到的信息便有限,却能仅凭偷听来的只字片语,便将两党相争、织造局这些庞然大物,与自身处境联合到了一起。 若非将这些串联起来,她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她还猜到他来苏州的目的。 而她如此表现,无非在展现自己的价值,想寻求合作,或是靠山。 这世上从不缺聪明人,但大多数聪明人都居高自傲,他们眼高于顶,放不下身段,自然也无法把握时机,因此错过许多机会。 而她,却在近乎绝境中,仅凭一点点细枝末节,便为自己争取有利处境。 纪景行设身处地想,即使他处在此女所处的环境,所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过如此。 颜青棠并不知道,屏风后的人目光深邃,几乎要透过那层屏风,将她剖析个透彻。 她只知半晌后,屏风后才响起声音。 “本官让人先送你上岸。” 颜青棠看了屏风一眼,但没说话。 “之后本官会让人联系你,在有你颜氏商行标记的铺子留话?” 这话是她曾经对冯爷说的,万万没想到这位大人竟知晓,还有他的语气尾端为何会上扬,带了点微微戏谑的味道? 颜青棠随着人下去了。 两刻钟后,她被送上了岸。 还算这位大人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竟知道让人询问她是否需要车送。 颜青棠果断让车把她送到了莳花坊外,在那里见到了等在此处早已焦急不堪的李贵等人。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李贵松了口气,道:“之前谢大家的船回来后,苏大家就命翠儿来给我们递话,说姑娘出意外落水了,让我们偷偷去澄湖找。小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通知宋护卫,宋护卫正带着人偷偷在澄湖找姑娘呢。” “苏大家没说其他别的?” “说了,她说有谢大家帮忙遮掩,对方并没有查出落水的人是谁。她让姑娘别担心,让我们找到姑娘就行了。” 颜青棠点了点头道:“找人给苏大家送信,告诉她我没事。” 李贵领命,忙去安排。 而这边颜青棠上了车后,便看到哭得眼睛都肿了的素云。 “姑娘……” “好了好了,我没事,我的命这么大,怎可能有事?” 素云扑了过来,也不说话,就趴在她怀里哭。 哭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姑娘,你的衣裳怎么全湿了?” 都落水了,肯定全湿了啊。 不过湿衣裳外罩了件黑色披风,是船上的人送给她的。 “先回去再说。” 见她面色疲累,素云忙抹了抹眼泪不敢再问。 马车轱辘缓缓转动,迈入夜色中。 临到门前时,颜青棠才意识到自己回来晚了,也不知会不会惹那书生起疑。 哪知进屋后才知晓,那书生中午也出去了,说是同乡聚会。 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一个书生去见同乡聚会,左不过就是些茶会诗会之类的,若是碰见同乡中有人富裕,说不定还要一起去喝顿花酒。 由于经常在苏州出没,再加上还有苏小乔,颜青棠可是十分了解这些所谓的文人书生的做派,不然她也不会想找一个贫寒书生,越穷越好。 这个点儿还没回,难道他也去喝花酒了? 颜青棠心中暗想,忍不住蹙了眉。 这时,素云已经去烧好热水了,服侍她去浴间沐浴。 浴桶里不光放了姜汁,还放了些去姜味儿的香露,颜青棠沉在浴桶里泡着,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 舒服之余,她在想那位钦差大人为何什么也不说,就让她走了?也许是想去验证她所言是否属实,毕竟大官找人合作,也不会随便找个人。 又想,这个时候那书生都没回来,难道真去喝花酒了? 澄湖岸边,送走了那位爷,陈越白转身进了船舱。 此时,花船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莺声燕语,乐声不断。 陈越白睨了舱中一眼:“行了,都收工。” 那些莺莺燕燕们当即一哄而散,被围着的几个男人站了起来,面色尴尬。 “老大,这就结束了?” “怎么?还舍不得?” “怎么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