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世川何时与他有这等交际过?仅有的交际也不过是每年族里叫他去宗祠上香,在宗祠碰上一面,平时颜世川也是很忙的,一年中可能只有几个月在盛泽。 “如此甚好!”钱大人抚掌道,神色满意,又对颜翰河等人说:“既然人家已定下赘婿为嗣,你等族亲就不要再多操心了,同宗同族,当以和睦为佳,也免得落人口柄,招来笑话。” 这话敲打之意明显,颜翰河自然连连称是。 之后狼狈地带着族人离去不提。 颜翰河走后,钱大人本不想多留,但由于时候已晚,宋文东又极力挽留,只能在颜家暂住一晚。 颜家又是设宴,又是清理客院,因着有宋文东帮着招待,倒也没让颜青棠操心。 直到月上树梢,浑身酒气的宋文东才来到香堂。 “我这满身酒气的,你爹肯定要嫌弃。” 颜青棠一身素衫,多日来第一次脸上有笑。 “舅舅,难道你还怕我爹嫌弃?” 宋文东失笑,“我倒是不怕他嫌弃,我怕你娘和你嫌弃。” 笑完,两人静默。 宋文东收起脸上一贯的笑,让丫鬟打水净了手,上前拿起香点燃,对着上面的两个牌位拜了拜,插进香炉里。 “明日我再去看你爹,希望你爹不要怪我没来给他奔丧。” “爹知晓缘故,又怎会怪舅舅?” 宋文东看了看外甥女,见她身形比上次见又单薄了许多,神色也有些憔悴,不免有些心疼。 可让他说些劝慰的话,哪怕向来能言善道如他,也不知该如何启口。 又是静默半晌。 宋文东打起精神说:“我把附近方圆几里都犁了一遍,又让人走访了附近的村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看样子你爹的死,真是一场意外。” 别说颜青棠,宋文东收到消息时,都不信那个遭他嫌弃多年的妹夫就这么死了。 他连夜赶到事发当地,和外甥女碰面后就一拍两散,一个回家治丧,也免得天热尸身腐坏,一个则继续留在当地查探。 事实证明,似乎就是意外。 当然,宋文东会拖了这么久才到,也不仅仅是为了查探,是颜青棠早就料到他爹死后家里不会平静,暗中一直与他通着信。 于是才有他带着那位钱大人‘姗姗来迟’。 “大舅舅,你把那位钱大人请来,花了多少银子?” 外人只道自打宋氏亡了,宋家和颜家就生了隔阂,殊不知宋文东确实对妹夫有些迁怒,但这迁怒并不是他觉得妹妹的死和妹夫有关,而是一贯如此。 宋氏打小身子骨就不好,当时宋家遍请名医,大夫都说此女活不过二十。 为此,宋家人几乎没把宋氏捧进手心里,只要不伤着她身子,宋氏几乎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宋氏就是在外家养病时,才认识当时在外家布庄当账房的颜世川。 扯远了。总之打从宋氏说要嫁给颜世川起,宋家人就对他充满了嫌弃,哪怕日后颜世川凭着自己努力,打下一份不弱于宋家的家业,这股嫌弃依旧存在。 不过宋家人也是奇怪,他们嫌弃归嫌弃,该帮忙该给助力一概不少,若是有不知趣的外人也跟着一起嫌弃,他们反而会护短。 大概就是要嫌弃也是我们宋家人的事,轮不到外人来。 宋文东算是秉承了宋家人的特性,不过嫌弃妹夫归嫌弃妹夫,对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却疼到了骨子里,以至于颜青棠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