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到罐子里晾着,凉了以后,它就会凝固成白色膏状,炒菜、拌面都好吃。 他才忙得差不多,身后的门就响了,清言听见动静了转身去看,顿时笑了起来,喜悦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身上的灰色衣袍是邱鹤年的旧衣服,缝缝补补的实在穿不出去了,他就对付穿着在家干活。 这衣服给他穿明显大了,袖子挽到了手肘,衣领松垮垮的,露出好看的颈子和一部分锁骨,那脸蛋和颈子连带手臂都白生生的直晃眼睛。 刚蒸了馒头,清言的脸被热气熏得微红,他刚吃了油渣,嘴上油亮亮的,像涂了唇膏,显得那副嘴唇更加柔嫩而饱满,笑得眼睛晶亮,眼神里都是欣喜和依赖,比外面还没落山的太阳还亮。 才迈步进门的男人的脚步顿时顿住,他半张布满狰狞疤痕的脸隐在阴影里,另一边相对完好的脸暴露在夕阳透进来的朦胧的光线下,那双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嘴唇唇角紧抿。 邱鹤年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个新娶进门的小夫郎,一向如湖水般宁静的双眸里,渐渐演变了幽深的深潭,他在嗓子深处,发出一声,“嗯,”喉结动了动,嘴唇轻启,“活都干完了,就回来了”。 第11章 臊得没法见人了 天刚蒙蒙亮,邱鹤年和清言两人就已经出发了。 用的还是李婶家的大推车,上面装了满满当当的东西,都用麻布盖着,用粗绳一道道固定在车辕上。 一堆东西边上留了个空位,放了厚垫子和被子,清言穿得像个球一样鼓鼓的坐在上面。 他背对着邱鹤年,戴着棉手闷子的双手揣在怀里,头上的毛皮帽子和围脖把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走在村子河边的路上,车轱辘压在有薄雪覆盖的路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路过豆腐坊时,邱鹤年花了两个铜板打了两碗热豆浆,给清言一碗时,他也只是撇着脸接了,一声也没吭。 这豆腐坊在柳西村开了有十来年了,打仗那两年关停了,这一家人还去外地投奔过亲戚,后来仗打完了,还是故土难离,又大老远折腾回来了,豆腐坊也又开起来了。 这个地方冬天酷寒,春天风大干冷,不算是很适合人生存的环境,但水质是不错的,做出的豆腐没有涩味,又白又嫩,豆浆也又香又浓,能喝出黄豆本身的香味。 两人在家已经吃过早饭,喝碗豆浆是让身体热乎一些,赶路不至于太难受。 清言喝完时,邱鹤年已经早就拿着自己的空碗在车旁等着了。 清言把碗递给他,然后立刻拉上遮脸的围脖,扭过头去。 邱鹤年没说什么,沉默着接过碗,送回了豆腐坊,两人就继续赶路了。 路过刘猎户家时,老头已经在门口张望了,见了邱鹤年就眼睛一亮道:“我就说你们也该出来了,”说着他回头冲门里喊了一嗓子,“二喜啊,出来吧!” 清言正好奇二喜是谁,就见一只大黄狗从院门里冲了出来,绕着推车就撒着欢转悠,还用前爪搭在车板上,那样子好像要跳上来和他热乎一下。 清言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狗咬过,从那以后就特别怕狗,眼看着二喜要跳上来,他吓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顾着一个劲往车里缩。 一道身影快速走了过来,挡在他身前,呵斥了一声,“卧!” 二喜就跳下车,老老实实趴到地上,狗眼睛向上看,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望着身材高大的男人。 刘猎户发出嗤嗤的笑声,道:“这小哥儿甭怕,二喜通人性,不咬人咧!” 清言咽了咽口水,勉强点了点头。 邱鹤年摸了摸二喜的脑袋作为安抚,回头看了一眼还缩在角落的清言,对刘猎户道:“刘叔,见笑了,内子胆小。” 刘猎户摆了摆手,“二喜我刚喂过了,今天到晚上再给它吃一顿就行。” 邱鹤年应了一声,将狗链子拴在车辕另一侧,就扶起车把出发了。 清言拉下围脖,冲刘猎户打招呼:“刘叔,那我们就走了。”他嗓音还带颤音呢,抖得厉害,老头听了,一边跟他摆手,一边忍不住笑。 出了村子,又走了一段野外的路,就到了山下了。 清言从车上下来,跟在邱鹤年的身后走,有时候路太陡了,他也要伸手帮忙。 上山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天寒地冻的,身上也还是出了汗,连清言都把围脖摘下来透气了。 好不容易走到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坡,终于能停下歇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