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笑了,唇角弯起的弧度美极了,眸光中的冷却丝毫未散,还是那般刺目。 玉色长指轻轻拈起锦盒中的簪子,把玩在手中眯眼端详。 少顷,她神情寡淡的开口,望着他杏眸里没有半分情愫。 “江桐,你可知,有些东西,跌碎了便再也不能复原了。” “譬如,这根簪子。” 说话间,她修指轻松,簪子应声而落,跌在地上,蝶翼上镶着的琉璃珠玉被打碎,七零八落。 江桐望着这一幕,不敢置信下微微张大了眼睛,眸中被痛色填满。 却听卫燕又弯了弯朱色的檀唇,轻轻说道:“又譬如,人心。” 杀人不过诛心。 这几句话,对江桐来说,与诛心无异。 他的脸色已苍白到了极致,唇角颤抖着,终是说不出一句话。 人心碎了,就再难修补。 这是卫燕亲口告诉他的真相。 她便是要彻底断了他念想。 该说的都已说完。 卫燕瞧了眼亭外天色,雾水朦胧,骤雨却不知何时已然停歇。 “话既已说完,你却还不走,行,那便我走。” 她撂下话来,遂毫不犹豫地,提步往外走去。 徒留江桐一个在亭中。 江桐望着卫燕洒然离去的背影,满目悲怆,一颗心早已是千疮百孔,再没有半分力气。 是啊,就算他卑微到了骨子里,乞求那一分一毫的垂怜,可那又如何呢? 她不要他了,彻彻底底不要他了。 江桐终于明白这一点后,眼眶的酸楚再也支撑不住,淌出一片华泽。 他笑得破碎,目光支离。 蹲下去,在地上一点点拾起那些碎片。 拿在手中一点点拼凑。 他不相信,他不认命。 一定可以拼凑起来,一定可以…… 可那些细碎的珠子始终是拼凑不起来了,穿上去又落下来,拼起来又滑下去,始终都如镜花水月,一场空。 “为什么不行了,为什么,为什么……” 江桐心急如焚,死死攥着那簪子,任凭簪子锐利的棱角将他的手掌悉数割破。 鲜血淋漓。 粘稠的血液一点一滴落下,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痛楚,只是拼了命地将那簪子一点点地复原、修好。 最后,当那只簪子勉强拼凑好的时候。 他精疲力竭地笑出声来。 将其小心翼翼地装入锦盒,盖上盖子,收纳到胸口处的衣襟中。 亭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哗然作响,雨幕连天。 江桐跌跌撞撞走进雨幕里,任凭雨水打湿全身。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获得片刻的安宁。 * 回到侯府。 卫燕径直回了屋。因为藏了心思,一路上都未跟任何人说话。 心细的卫凌察觉出女儿有心事,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让卫峥前去开导开导。 是以卫燕前脚方踏进屋子,卫峥后脚便进来了。 卫燕瞧见他,也不好推他出去,问他:“兄长,有什么事吗?”卫凌道:“见你回来路上神情恍惚,有些担忧,故来看看你。” 卫燕听他如此说,请他进了屋,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如实道: “我今日遇见江桐了。” 卫峥长眉陡然一拧,“他竟寻到寺里去了?” 说罢,他略带不安的看着卫燕,生怕她再一次为江桐改变心志,好在,卫燕的表现很是平静,只问他:“他早就来过,是不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