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直到等来了那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物。 他终于了悟了江桐今日的目的。 他包了场子,是在等圣人驾临。 可他是如何未卜先知的,秋亭不得而知。他只觉得,今日自己便像是根榆木,被人用了一遭。 明和帝一身常服,身后跟着数名同样微服的太监,威仪万千地走进来。 江桐和秋亭齐齐从座上起身,展袖抱拳,恭敬地朝明和帝深躬下去,行了个全礼。 “陛下千秋万福。” 明和帝见两人恭敬有礼,牵了牵嘴角和善道:“既然都在外头了,就甭拘这些礼了。” “谢陛下。” 两人依言直起身。 明和帝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戏楼,目光微动,情绪莫名地道了声。 “江探花看来是早预料到朕会来啊。” 明和帝话音落下,秋亭和在场人俱是一愣。 江桐长眸低垂,半晌未作答。 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台上的戏伶听不清他们此处的动静,还在继续高唱着,场上回荡着袅袅绕梁的余音。 “草民斗胆,可否请陛下移步后台。” 寂阒半刻后,江桐轻轻开口,话音虽不甚响,却字字清晰。 明和帝的目光微微一凝。 戏台上正在演着《千里走单骑》,正是关羽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桥段。 明和帝心神微动,道:“探花郎喜欢听武戏?” 江桐沉静颔首。 明和帝轻动唇角,“倒是与朕兴趣颇投。” 说罢,他转身,径步朝后台方向走去。 并对众人撂下话道:“走,去后台” 戏楼后台,虽有隔板挡着,依稀犹可听见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词。 灯火昏黄,铜镜反着混沌的光泽。 明和帝屏退众人,只留江桐与他面对面而立。 “你知晓朕今日会来?” 明和帝面不改色,出声发问。 江桐立得直,背脊挺得如一棵凛冽不屈的松。直言不讳道: “是,草民包下场子,就是为了公侯圣驾。” 明和帝微微一愣,像是没料到他会如此耿直,唇角抿了抿,复又道:“既如此,你有什么话要与朕说的?” 隔板那头连着戏台。 此刻台上正演着激烈的打戏,传来乒乒乓乓的击鼓乐鸣之声。 江桐不卑不亢,撩起袍裾,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草民以文心发愿。” 他仰目,清冽的眸直视帝王,干净得不然半点尘埃。 “愿作陛下马前卒。” “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他言辞凿凿,一字一顿,句句刻骨,清晰传入明和帝的耳中。 明和帝被他此举所触动,昏黄烛火映在他略显浑浊的瞳孔中,蓄满了沉肃。 他轻问:“此言何意?” 江桐跪在地上,用朗朗明澈的嗓音道: “当日陛下钦点予为探花,予便知晓,陛下是知人善任、用人如察的明君。” “陛下想用予,然则不会这么多日派人潜伏在欲周身了。” 被戳破心事,明和帝因他的话而牵动了一下嘴角。 却听江桐继而不舍道: “如今朝堂泾渭分明,党派成林,同陛下一气连枝的清流党与高相的旧党势如水火,明争暗斗,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整个朝局早是污浊不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