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她不爱他了,他于她。 便什么都没了,自然会输得一败涂地。 她如今郎君在侧,芙蓉并蒂。 一如当初他认错救命恩人,误让旁人立于身侧。 若说今日的他有十分痛楚。 那当日他对她的伤害,也绝不会比今日的少。 那时的他,还天真以为她会容量。 如今自己尝到了这般心如刀割的滋味,才知当日的她为何会一气之下,留书而走了。 当日种种罪孽种下的因果。 如今,每一桩都果报自尝。 一切都是他改得的报应。 那时自己的罪孽有多深,今日他便活该受这炼狱般摧心剖肝的痛。 “燕儿,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酩酊大醉的江桐将头埋在臂弯中,整个人匐在桌上,一遍又一遍哑着嗓子喃喃着。 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可空巷寂寥,回应他的只有清冷的夜风。 如今大彻大悟又有何用呢? 晚了,为之晚矣。 江桐瞳眸生疼,眼眶通红,刺目的红。 他后悔不迭的。 若是能回到当初,他恨不得当场自戕谢罪。 可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卫燕已经。 不属于他了。 他若想再度拥有她,恐是一种天大的奢望。 可他偏偏不甘心,他不甘心命运如此,定要让他失去毕生所爱。 若是能逆天改命,他愿付出所有,哪怕生命。 命运素来对他不公,给他诸多磨难。可那些磨难再大,他也总能咬牙撑过去,然后把命运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做的。 不是吗? 若不然,江桐此人,早已不在世上了。 他生来不信命,又谈何接受命? 凉如水的夜色里。烂醉如泥的江桐跌跌撞撞从木凳上站起来。 “客官,您喝醉了,我搀着您些吧。”酒摊的伙计来搀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我不需要人扶。” 他的话音沉沉,低哑中带着坚定。 伙计识趣地收回了手,回到桌上收拾酒碗了。 江桐踉跄着身子走出小巷,袍裾染了污泥,满身皆是风尘,再无半点平日的整肃。 回到住处,临时租的一处小院。 他命人掌灯,端醒酒汤来醒酒。 很快,下人端来了醒酒汤。 几碗醒酒汤下肚后,江桐的神思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下人乔叔禀他事,“公子,高尚书今日又派人来传信了,说是邀您明日府中小叙。” 见江桐不语,他接着又斟酌道:“您看……是不是还像往日那般,一口回拒?” 一盏孤灯之下,江桐的面庞笼着一层淡黄色的光晕,肤光赛玉。 他微微凝神,开口却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回答。 “连夜传信回去,就说我明日愿意前去。” 乔叔张大了眸子,满脸不敢置信,直言不讳道:“您不怕……不怕陛下那头……” 乔叔是个精明干练的,这些日子公子的种种表现,他是看在眼中的,这背后的端倪他也是看在眼中的。 可以说,他们现在所住的园子,以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有圣人派的眼线在看着的。 若是此时去攀高尚书这条高枝,那在皇帝那头取得的信任,无异于前功尽弃。 孰轻孰重,公子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 可尽管他如此想,江桐却像是铁了心似的。定要去赴约。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酒醉未醒,乱诌的酒后胡言。 江桐目光坚定道:“莫提旁的,高尚书既有三顾茅庐,求贤若渴之心。我便不好辜负,明日便上高府登门,就当是全了尚书大人于某的情意。” 乔叔被他这番坚决所震,知道江桐必有自己的计较,便不再多言,只下去安排人传信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