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实在挂念,或可一试,自家也能放下。” 瑟瑟摇头,“多谢姑姑关怀,其实往事已矣,谁可去追?阿娘的意思是,姑姑将好与七姨同年,又与我一见如故……” 韦团儿一惊,继而喜出望外,捏紧了瑟瑟的手指。 “姑姑说的并州县令,阿娘已使人去问,原来早已致仕,儿子尚在并州,不过流外杂官,与他家认亲戚,岂不是辱没了姑姑?思来想去,不如阿娘认姑姑做姊妹,就填七姨的空儿,姑姑意下如何?” 三言两句,保她一飞冲天。 韦团儿浮起满意的笑,“既是一家子骨肉,奴婢自然尽心伺候。” 撩起重重叠叠的珠帘幔帐,直入室内。 李显夫妇垂头跪在当地,犹如一对石雕,不言不动。 瑟瑟不忍打量,张易之的笑声夹着鹦鹉音调愈加高亢,走近些,隔断里设了佛龛,供着一尊尺余高的羊脂玉弥勒,衣衫刀法流丽柔和,实在精品。 恰好女皇梳妆完毕,宫人端着水盆出来。 两个戴金冠的侧影投在白墙上,一高一低,言笑晏晏,瑟瑟倚门凝眸,屋里长窗落地,极之明亮,日光透过红纱垂帘,把他们的衣摆染得明艳。 二哥穿的月白色箭袖窄领襕袍,两臂上紧紧箍着皮质臂鞲,这种护具偶然李显郊游时也会佩戴,只不过是珍珠点缀的装饰品而已,二哥这件却皮质劲道,勾勒出窄而有力的臂膀。 不知府监说了什么,他微微摇了摇头,转身把茶盏放在案台上。 瑟瑟这才看清二哥的样貌,眉眼英俊,举止风度翩翩,不止毫无她担忧的怯懦丧气,相反,比李旦,甚至她见过的所有李家男人,更雅重大度。 头先见相王家五个儿子整整齐齐立成一排时,她还有些心虚,怕二哥被比下去,如今一瞧,他们绑在一块儿也不如他! 瑟瑟欣喜地看向李仙蕙,见她脸上满满骄傲,才要商量怎么搭救爷娘,宫人转过墙角,急急走来回禀。 “梁王妃片刻就到,杨夫人的车子刚到贞观殿,下车换轿,还要一会子。” 瑟瑟顿时急了。 “叫他们看见阿耶跪在这里,可怎么想?往后如何服膺呢。” 韦团儿也道,“太子受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眼珠子一转,很是明敏。 “今日人多,不止李武杨三家,还有六部堂官的夫人老母……” 真是赶上趟了! 瑟瑟顿足,“哎呀!” 李仙蕙令她噤声,问韦团儿,“还有谁要来?公主呢?相王呢?” “相王在应天门外,一时半会儿进不来,两位武家的将军也去。” 瑟瑟松一口气,韦团儿又道。 “最难办是公主,不过她说要晚些,叫不必等。这会子奴婢先拦住杨夫人并梁王妃,旁人见机,望能主动避一避。” 李仙蕙嘱咐,“梁王妃最是省事少言,姑姑略提一句,她就明白了。” 韦团儿匆匆去办,李仙蕙蹙眉,“偏梁王耽搁了,少个助力。” 瑟瑟压下急切之情,挤出笑意预备问安,已被张易之注意到,高声问。 “诶?郡主为何站在外头?” 宫人领她们进来,瑟瑟躬腰肃容不敢抬头,听回话,“是,郡主们来了,不曾问候太子……” 语声未断,便有一人插话道,“好灵透乖觉的人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