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的性子,于孩子又有何影响。 “说了半天,原来师傅是要介绍如今这位小杨夫人的来历。” 李真真单手支颐,扒拉着碗里几样小菜,笑嘻嘻打岔。 “这位小杨将军得了圣人的暗助,才能子承父业、光耀门庭,后头虽然以身殉国,他全家定然还是对圣人感激涕零,忠心的狠啦。” 瑟瑟听来也别有感慨,把玩着筷头上玉雕的海棠花, “阿耶暴毙,自家尚未入仕,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贪玩胡闹的时候,却要撑起全家门庭,真难为他能干。” 忽地话头一转,笑道。 “这么说来,我那几位魏王府的表哥,不正与小杨将军一般处境么?” 她扳着指头数,“大表哥么,只会抱怨,四表哥不敢见人,六表弟……” “他比你大!” 司马银朱知道出城时瑟瑟与他狭路相逢,不由得失笑。 “淮阳郡公刁钻古怪,十四岁便与魏王翻了脸,蒙也不曾好生开,这几年混进千牛卫,听闻弓马上倒是有两把刷子,未曾尽把光阴荒废。可是他这样叛出家门,丢了长辈庇荫,往后前途如何,就难说了。” 瑟瑟说那不明摆着的吗? “他至少比大表哥、四表哥强得多了,其实魏王府到了这个份儿上,嗣王头衔还有何用?反而是谁承袭了去,圣人再看见他,就想起魏王窝囊可笑,提起来就晦气!倒是六表哥早早投入军中,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瑟瑟欣赏武延秀,司马银朱想想倒也合理。 两个都是胡闹里带着一股子精怪,不过她小孩儿家家,说话不假思索,张口就来,只怕明日就忘了。 “今日茶叙到此为止——” 她起身站到灯下,扬声叫人进来收拾。 “总之小杨夫人与小杨将军伉俪情深,年纪轻轻不肯二嫁,独自执掌杨家偌大家业,此番带女同来,必是有些长远打算,两位郡主撞见了,当热情垂问,好生与人应酬。” 瑟瑟与李真真同声应了,两京亲贵,本以李武韦杨四家最尊,撇开李武两姓宗室,韦家又犯忌讳,杨家就是挑头儿,自然好好敷衍。 梳洗了放帐子先睡,直到夜里李仙蕙回来,瑟瑟才问半句,她已打着呵欠昏睡过去,李真真向来贪睡,打雷也惊不动她,瑟瑟却走了困劲儿,仰面躺着,瞧窗外细细一钩上弦月。 音声人吹拉弹唱,就在几重院落之外,零星几个音符漏过来,分外别致,想到阿耶和二姐昼夜陪侍辛苦,便庆幸在圣人跟前没脸面,偷出多少空儿来。 歇了两晚,终于走到嵩山脚下,天气愈发闷热,沿途供冰不及时,巡防的又络绎不绝,窗户不好开大了,贵女们受不住,纷纷抱怨起来。 临近中午,莲实往前头转了一圈,回来坐在车辕上,打开小窗向里道。 “到底是府监会办差,昨夜便命千牛卫在那土坡底下扎了许多草亭,四围用幔帐隔开,专供女眷下来吹风,午饭就在那里吃。” 她松开领扣,拿帕子扇凉风。 “再熬一熬,等上了嵩山就凉快了。” 瑟瑟等听了都松一口气。 虽说沿途州县竭力供给,到底比不上在家,十几箱衣裳等着替换,只愁穿不过来。出门在外,拢共就带了三五箱,怕山上风冷,还得备着夹的、织锦的,单说春衫,已是捉襟见肘,要穿洗过的了,偏偏连续两晚换地方歇宿,洗衣妇远远不够,多拖几天,要闹出笑话儿了。 她抹着额上热汗,希冀地望一眼前头马车,已在挨个卸客,忽然想起来。 “诶,也不知阿娘在京里,见到二哥没有?” 提起这个从未谋面的兄长,瑟瑟又向往又担忧。 李重润在韦氏口中实是完人,容貌好,性子好,又天生聪颖,所以得高宗金口玉言,婴孩时便封为太孙,是指定继承李唐江山的人物。因有这样的哥哥,她才敢事事冲在前头,总觉得有日哥哥出来了,全家人便有好日子过。 李真真脸上也有一瞬的沉重,但立刻又笑起来。 “二哥十来年没跟圣人住,兴许是好事?你瞧圣人这把年纪了,还闹腾到二更天,上回女史说,颜夫人开课比早朝还早,两下里夹击,点灯熬油的,把人累死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