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眷,更何况他确实是千牛卫中一员,刚刚从太初宫调拨过来。 “呃……” 他斟酌着用词,发现连眼前人有无爵位都不知晓,含糊道,“既然如此,就请公子跪下接旨罢。” 武延秀哦了声,两臂一甩,抖搂得浑身细鳞铠当啷作响,却是欲跪而不能,原来硬皮的腿裙不合身,乃是他这两年身高窜得太快,去岁才领的盔甲,今年就显得短了,将好卡在膝盖上。 当着满院子兄弟和女眷的面,他很不想脱腿裙露出袴奴,因皱着眉问。 “天使!趴着领旨成吗?” 旁边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紧张的气氛纾解不少。 主簿板着脸微微摇头,人都说武延基纨绔无能,原来这儿还有一个更不上道的,所以武家的江山要倒呢! 反正正主不在,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经达到,主簿不欲恋战,挥手令武延秀站着别动了,清清嗓子正预备朗读圣旨,就听半空里“当”地一声锐响,正是兵刃相撞。 张峨眉惊得眉目变色,满以为武延秀血性难改,急于为魏王府扳回颜面,竟然持枪抗旨。 她怕武家兄弟吃眼前闷亏,来个玉石俱焚,慌急地推开左右往外冲,不料却听见武崇训朗朗的高音。 “六郎——” 原来是武崇训来得急切,踢翻了搁在墙边的银枪,张峨眉松了口气。 他挡在武延秀前头呵斥了声,“武家用得着你出头?还不退下!” 再看宋之问,语声便带不善。 “怎么又是你?武家上上下下都归你处置吗?” 含怒环视全场,好几个千牛卫警觉地提起刀,内侍都往他们身后缩,控鹤府那几个又怂又坏的东西更是提起袍角,预备随时开溜。 他冷笑了声,看见女眷里鹤立鸡群的张峨眉,云鬓歪斜,面色惨白,活像个鬼魅,可见真心牵挂武家境况,心下不由感动,冲她笑了笑,回首指着道。 “宋主簿,别怪我不送个现成人情给你,府监娇养的侄女来王府做客,竟被你摁在这里,与些婢子为伍,这话叫府监听说,恐怕明日来武家耍威风,就轮不到你了!” “啊……这?!” 宋之问大出意外,张口结舌,举着圣旨的手微微打颤。 武崇训那双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并不准备与他方便。 “府监把张娘子交托在我们兄弟手上,真是举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小心翼翼伺候到如今,竟叫你惊吓了?!我不敢与你同罪论处,罢了罢了,只有去他老人家面前分辨了!” 他说着,两手往前一递,仿佛被绳索捆着一般送到宋之问眼前。 宋之问气急败坏,想质问他知不知道梁王府从这一局得了大大的好处,不要胡搅蛮缠,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是这话太敏感,方方面面的人围着,武崇训又是个目无下尘的脾气,万一趁势倒打一耙过来,才是麻烦。 同来的不是武行便是官油子,都在挤眉弄眼,叫他认栽,他只得忍气吞声,抹了袖子藏住手,亲去搀扶。 “请张娘子屋里歇着。” 复转头向武崇训致歉,“郡王训斥的是,方才是下官没约束好千牛卫,冲撞了诸位……” 再往下说其实有些尴尬,要说冲撞,最多冲撞了张峨眉,也怪她莫名其妙戳在这儿。府监交代宣旨前先把夹道封了,就是怕梁王府那边有不晓事的糊涂鬼冒出来挡煞,谁知她动作那么快? 至于武延秀,还领着千牛卫的职衔呢,府监分派下来,凭是四品的将军还是三品的大将军,都不能推脱,他区区八品,谁记得摘他出来?再退一万步说,左千牛卫满员两百七十四人,府监点了百人来查抄,他但凡肯说一声难处,难道将军逼他来吗?不定先行扣押看管,瞧瞧圣旨里头要怎么约束武家。 想是这么想,宋之问嘴上还是恭恭敬敬地,看着武崇训问,“敢问郡王,控鹤府如此处置,可还成吗?” 成不成的,武崇训狐假虎威,也就只能耍到此处了。 宋之问看他往下也无章程,下巴一抬,身后左千牛卫四散开搜寻,立时把躲在门后的武延基提了出来。 推推攘攘间,有人扯脱了他腰带上的龟袋,赤金的龟符滚出来,在草苔间滴溜溜打转,武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