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听了,狐疑地瞪他一眼,十分嫌弃他迟钝。 “既立了储君,自要募官,东宫上下几百僚属为我阿耶奔波效劳,就算什么事办不成,还有圣人做后盾,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表哥先照应自家吧。” 这下子武崇训真的愣住了,呆立半晌,终于长叹出声。 他不笨,只是方才满腔柔情缠绕心头,想岔了,一俟回过神来,顿时灵台清明,所有疑惑尽皆有了答案,立刻就明白了瑟瑟的言下之意。 “诏书上并未定准婚期……” 他对插着袖子恭敬地低了头,仿佛衙门里的差人等待长官批红。 “不过圣人乐见之事,拖延久了恐怕不好。我记得郡主的生辰在十一月,头先耽搁了及笄礼,不如补办后就过礼罢?” 瑟瑟对他的看法,因他识时务而大大提升,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轻笑。 司马银朱走来,目不斜视地在瑟瑟面前蹲下身禀告。 “外头百姓听说颁了圣旨,几万人聚在王府门前讨赏,您听……” 她搀扶瑟瑟迈出门槛,走到众人面前。 原来李武两家子弟都已闻讯赶到,泱泱排开两列,李仙蕙和武崇烈各自领头带着弟妹,就连张峨眉也默默随在武家最后。诸人面上皆是火急火燎,想听新太子李显说一句定鼎乾坤的准话。 庭院深深,瑟瑟侧耳听了半晌,只有锣鼓喧天,夹着百姓嗷嗷激越之声,却难辨其言。换个人会心生畏惧,可瑟瑟心里有数,仿佛天生就知道这种场面该说什么话,加上是她舍出去联姻的,当仁不让,便稳稳踏前站上台阶,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朗声为沸腾的人心定了基调。 “祖父一生励精图治,是难得的明君、仁君,只可惜去得太早,丢下偌大江山,这几年太辛苦祖母了,不过不要紧,今日拨乱反正,便是李唐再造之时。” 说着,看向跟在身侧的武崇训,仿佛是安抚,又含了嘉奖之意。 “表哥方才说的很是,圣人不仅是主君,亦是我的祖母,表哥的姑祖母。老人家喜欢热闹,国朝也多年未有太子女出降的大动静,不妨就着这回,从纳彩、问名开始,就往大里操办,银钱扔在水里,哄她高兴嘛。” 瑟瑟身量平平,昂着头也只到武崇训胸口,发髻上一只錾花长脚的东珠圆头簪珠光闪闪,仿佛鱼儿在水里时隐时现。 她人也似条鱼摇头摆尾,得意道。 “这回恐怕春官要忙翻天了!” 她说一句,满院子人便忙施礼恭喜一遍,跟着颜夫人来宣旨的春官官员尚有细务向梁王汇报,还站着没走,也跟着乱哄哄的恭喜恭喜,满地的仆妇侍从更是光耀面颊,欢天喜地。 瑟瑟从台阶上俯视,只觉阳光正好,处处繁花,更亮眼的是绿树,枝头密密簇簇,无数嫩生生的新芽儿,映着房顶上明丽的孔雀绿琉璃瓦,虽然没有水,却调和出了天光云影共徘徊的韵致。 阳光将瑟瑟的面孔照得熠熠生辉,像泥塑的菩萨涂了层金粉,可是武崇训头上三梁冠的金光却黯淡了下去,两厢对照,好比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沼。 第35章 瑟瑟的威风才耍到半路, 院门遭人轰地一脚踢开! 数百护卫从门口撞进来,一股脑朝正堂杀过去,那副气势汹汹的架势, 吓得满院人口张惶四窜,叽叽呱呱似鸭群出笼。 “是谁!”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来人呐——” 李显才挽着韦氏的手走出来, 当头就见冲在最前面的兵卒举起长枪,那凛冽的银光连闪,晃得他腿都软了。 京畿重地, 南衙北衙之外,各府邸卫戍不得穿戴铁甲,不得佩戴刀剑弓矢, 偶然用枪, 亦是红缨飘扬,只见花俏不见杀气。 但李显眼里刀枪无差,都能要他性命,一惊之下,几乎以为圣人反悔, 派了羽林来捉拿,想都没想,嗖地窜到韦氏背后, 两手拢住她肩膀蹲下,想借妻子弱小的身躯挡住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