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还没教好,大概也教不好了,武崇训腹诽,嘴上只好说无妨。 花厅坐落在水上,一道曲廊长腰缦回,迤逦通向岸边。 从前这地方空空落落,只窗下置了张低矮的长案,白瓷折肩瓶里供着鲜红的剑兰和蓬松的菖蒲,寥寥两株,组合出清雅空寂的美感。 交到瑟瑟手里就变了样,四面垂挂名贵的紫竹帘,地上铺织金团花的红毯,两个半人高描金大花瓶顿在当地,一派富贵闲散。 武崇训欣赏朴而不拙的审美,但瑟瑟年幼,爱热闹,也是常理。 “四娘性子比旁人都黏糊,梳头洗脸换衣裳,要三刻钟,往日南阳郡王来,等惯了的,早膳都摆在这边儿吃,今早吃完了四娘还没起,他说下午再来。” 丹桂引武崇训坐下,上下一打量,哎呀了声。 “这都快晌午了,郡王吃过了吧?” 武崇训不好意思承认没吃,摆手着重解释。 “我没什么事,怕她昨日跟大哥放风筝,回来太晚,挨了女史训斥。” “那哪能?我们女史只管教宫里人,四娘还没得封呢。” 丹桂骄傲地昂着头。 “再说啦,女史才来府上时,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可如今顾不得了,她还管着宫里一摊子事儿,三天两头回去,也耗累了,昨日还说呢,没见过四娘这么皮实的姑娘,交给颜夫人也管不住。奴婢瞧往后啊,必是一日松过一日。” 武崇训听了直蹙眉,原指望司马银朱扎紧篱笆,挡一挡武延基的殷勤,他才有余地慢慢施展,可她要撂挑子不管,那只有他去捅破窗户纸。 这主意一定,他心里倒是踏实了,悠然看几个丫头送来春日小食。 丹桂接过来铺排,见他笑的莫名荡漾,便把他爱用的果子露拿远些,另奉了盏苦茶在跟前,试探地问。 “那回四娘与郡王拌了几句嘴,奴婢们事后打听,都不知吵的什么。” 武崇训举着琉璃盏挡脸,含糊道,“必是你听错了,我跟妹妹哪有嫌隙?” 杏蕊正打起帘子,让人搬香炉三事进来布置,听了他的话抬眼一瞥,眼神跟扎针似的,冲着他就来了。 “既没拌嘴,为何生分了?好一阵没见郡王面儿,以为往后都不见了。” 武崇训听出她话里有话,直叫问住了。 上元节至今已有两个月,他来来回回揣度,硬是迈不出这一步,也亏得圣躬违和,两府的心思都围着九州池打转,且顾不上这些儿女闲事。 真佛没露脸,不得不忍耐这小蹄子。 他宽让地笑一笑,指岸边树下,“你瞧——” 杏蕊狐疑回头去看,一个圆溜溜白纸扎的大球,足有半人高,十来根细竹篾子撑开的格局,外面水墨画的山形水迹,精巧么,倒也没多精巧,就是少见,不知作甚么用。 “我人不来,东西不是一早在这儿?” 他倒会粘缠呐,杏蕊心里嗤了声,嘴上凉凉道。 “原来那灯是郡王送的?难怪搁了好久才叫点上,就可惜呀,纸灯笼经不得露水,您这面儿看不出来,冲窗户那面儿,瘪下去一大块。” 武崇训被她将了一军,气色顿时颓唐了。 丹桂忙道,“灯笼么,本就是用一晚上的玩意儿!” 杏蕊愈发笑了,她才觉出这话不对来,“郡王您别听她胡咧咧,回去奴婢就请女史收拾她——” 瞧武崇训坐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