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恍若没发觉她的窘色,在书案后坐了下来,淡声问道,“有事?” 沈瑶坦然与他告罪,朝他施了一礼, “昨日是我失礼了,我愧疚难当,不好意思再给您添麻烦,要不我还是离开吧。”事情有些脱离掌控,沈瑶想及时收住。 院子里新开的芍药香随风潜入,盈满一室,谢钦清隽的眸落在她身上,面前失落婀娜的少女与记忆里葱茏山木间风姿飒爽的女孩慢慢重叠....又出现偏差。 这一丝偏差忽然针一样扎了一下谢钦的心。 她没有把这里当家,她并不自在。 她不喜欢这里。 他几乎不用问就知道沈瑶心里在琢磨什么,“两个月不足以让太子释疑。” “啊?”这话犹如冷水泼了沈瑶一脸,她跌坐在圈椅里,面露失望。 “譬如我病了呢?或者走失了?” 谢钦双手交握搁在书案,尾指轻轻叩着,他凝睇着少女纠结的眼, “先前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太子自遇见了你,不曾去过后宫,无论你病逝或走失,他会一查到底。” 沈瑶面颊血色一瞬间褪尽,极致的惊悚笼罩全身,她轻轻在颤。 “当初就该毁了这张脸,”她咬着牙,眼底带着决绝。 谢钦幽幽看着她,“有勇气毁了这张脸,没勇气在谢家待两年吗?” 沈瑶呆了呆,竟是无言以对,默了半晌,喃喃问,“那两年后呢,他愿意放过我吗?” “我自有法子。”谢钦没有明说,甚至神色也异常平静,语气却含着磅礴的杀意。 沈瑶望着他,他端坐在书案后,脸色极淡,好像无论什么艰难险阻到了他手里都算不得事,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总能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有那么一瞬,沈瑶竟也羡慕他未来的妻子,有这样一颗擎天巨木撑着,日子也算无忧无虑。 老实巴交的男人在家里听她调派,在外头却护不住她。 沈瑶心里一时涌上诸多难以名状的情绪。 她泄了气似的,“好吧。”她来这一趟又是无功而返,忍不住往他手臂瞄了一眼,她昨晚到底咬了哪儿。 谢钦察觉她的眼神,表情纹丝不动。 沈瑶心虚,结结巴巴道, “那就继续麻烦您了。” 谢钦看着懊恼的少女,眼神凝着她, “沈瑶,无论你做了什么在我这都不算麻烦,如果一定要论麻烦,你在这里不自在是我最大的麻烦。” 沈瑶晕乎乎的回了故吟堂,卧在床榻上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 自在?让她怎么自在嘛? 都应付到搂搂抱抱了....罢了罢了,谢钦都不在意,她又在这里矫情什么。 沈瑶并未意识到,假夫妻之间的界限在一步一步被打破。 沈瑶回来便把这句话告诉了碧云,碧云伺候着她睡下,吹了灯来到拔步床前的脚踏,倚着床沿与她说话。 “姑娘,您没发觉谢大人其实挺好的吗?” 沈瑶闭着眼,脸往引枕蹭了蹭,“是挺好的。” 碧云趴在床边,细数道,“谢大人可靠,有能耐,生得又好,对您还格外包容体贴,您嫁进来这段时日,可见谢大人要求过您什么,即便是假夫妻,也会有些不能逾矩之处,谢大人却什么都没说,无论您做什么他照单全收。” 沈瑶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碧云笑吟吟的,轻声问,“您就真的一点都不心动?”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