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瞧上的,尽管拿回去。” 沈瑶进门那一日便知沈家富贵,那雕栏画栋的庭院,色泽沉郁的紫檀家具,流光溢彩的的华灯,更不消说屋子里摆设的各色叫不上名儿的古董。 到了沈孚这书房,越发见识到了沈家的底蕴,不愧是百年传香的老牌世家。 而出身乡野的她,自然与这里格格不入。 沈瑶不忍拂了沈孚好意,一本正经在桌案上挑选礼物。 沈孚双手环胸靠着桌案打量她,沈瑶生得极美,这一种美与养在深闺宅院里那些娇弱柔秀的小姐不同,亦不是皇城内那张扬无极的富贵花,她有一种来自山岩林间,独特的热烈的的鲜活,明明生得纤细,却柔韧而有生命力。 这样的姑娘,怎么会不招人稀罕呢。 沈瑶随手挑了一只狼毫, 沈孚看在眼里,从里间箱笼里拿出一套文房四宝,“既是挑了狼毫,便少不了墨台纸砚,这一套妹妹拿回去把玩。” 匣子被打开,底下用墨色绢帛垫着,上头搁着整整一套笔墨纸砚,旁的不说,那砚台色泽温润线条流畅,雕工也甚是精细,绝非凡品。 沈瑶看着那沉甸甸的紫檀匣子,不知该说什么,庄子上无人教她识字,她为了讨好大老爷夫妇自个儿攒钱去镇上买了字帖回来,秉烛苦练,着送份例的管事捎带回京,可惜从来没有过回音,久而久之,她兴趣也淡了。 她抿唇片刻,指了指一悬挂在笔架末端的匕首, “二兄,你这里可有其他匕首?能否赠一把给我防身?” 她最先看上的便是这把匕首,无奈这匕首上镶嵌着珠宝,她知贵重不敢拿。 沈孚何尝没看明白,当即将匣子搁下,将那匕首取下双手递给沈瑶,神色比方才要郑重, “这些年二兄我随父亲待在西昌府,时常便将此物悬挂腰间,有了它,凡事总能逢凶化吉,一马平川,妹妹,哥哥能耐有限,诸多事帮不了你,愿以此匕首相赠,望你心无所累,身无所绊,余生顺遂快活。” 心无所累,身无所绊....这是劝她想开,过自在日子,莫要作茧自缚。 沈瑶眼眶一热,她并不擅长情绪外露,也不愿软弱示人,为了化解尴尬,她硬生生笑出来,指着匕首道, “二兄教教我如何用?” 沈孚带着她来到院外。 已立了春,初雪未褪,院子里枯枝未发,唯有几颗老桂在寒风中强撑着一抹深绿。 原来这多宝匕首也有玄机,它是一把双刃刀,不仅削铁如泥,甚至刀柄顶端还有个机括,沈瑶只消一按,几颗钢铁弹珠便从里头射出,头回没把握好火候,两颗弹丸不慎越过墙头往外头射去。 片刻,墙外传来一声断喝, “谁,给我过来!” 二人原还笑着,一听这嗓音均唬了一跳。 这是大老爷沈黎东的声音。 “糟糕!”沈孚拂了一把额,懊恼道,“我方才忘了告诉你,这书房原是我父亲所用,他去了西川,此地便归了我,这院头越过去恰恰是你父亲的外书房。” “听大伯这怒气,怕是砸着什么人了,妹妹稍候,我去去就来。”沈孚提着衣摆赶忙往外走,沈瑶愣了一会也急了,“岂能让兄长一人担干系,我陪你去。” 平日掩紧的角门此刻却开着,一惯伺候沈黎东的青衣小厮侯在门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