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夏万辉安顿好后,曾经从战场上给他们写过家书,但到底不方便,肯定不能像平时写那么频。秦舒又说有什么事会通知她,她还真怕听到的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还好还好,是个好消息。 快一年了,每天提心吊胆地盯着广播和报纸,总算把人给盼回来了。 明明身上什么都没背,夏芍却觉得仿佛卸下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从心到身,全都为之一轻。 她赶忙跟秦舒道谢,说完挂断电话,长长吁出一口气。 “你弟弟从战场上回来了?”吕大爷问她。 夏芍转头,这才发现吕大爷和陈寄北都在看着他,眼中难掩关切和期待。 她点点头,“应该是,说是他们团已经轮换下来了,具体的还不清楚。” “那就是,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吕大爷像是心头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谢谢。”夏芍很诚挚地跟他道谢。 吕大爷摆摆手,“这有啥好谢的?”低下头去摆弄收音机,眼底却闪过一丝黯然。 夏芍记得陈寄北说过,吕大爷就一个儿子,战场上没了,估计特别能感同身受吧。所以听说她弟弟去了战场,才会那么担心,一直帮她听着广播,看着电话。 不想老大爷难受,夏芍突然惊呼:“大爷你私房钱被二蛋儿拱出来了!” “啥?” 吕大爷以不符合他年龄的速度跳起来,赶紧去看鞋底,又看桌后的空地,“马上老婆子就要来送饭了,可不能让她看着,我就指着这点钱买酒买烟。” 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抬头,正看到夏芍促狭的眼。 吕大爷立即气不打一处来,“大爷的玩笑你也开!” 可是这么一闹,什么黯然,什么战场,他也想不起来了。 夏芍朝他眨眨眼,“大爷你不是在家说一不二?还怕被大娘发现啊?” 旧事被重提,吕大爷更没好气,开始撵人了,“赶紧走,别在这惹我生气。” 夏芍就顺势和陈寄北告辞出来,还被男人不着痕迹捏了下指尖,“你故意的。” 说的而不是疑问句。 趁着下班高峰人流拥挤,夏芍也回捏了一下他,“闹腾一下,总比想起伤心事强。” 人多,两人就先没骑车,出了门口这一段,陈寄北正准备上车,目光却突然一顿。 察觉到他的视线,夏芍望过去,发现又是一队学生。 她不禁压低声音,“怎么了?” “没怎么,看到个认识的人。”陈寄北敛眉收回视线,刚要走,对面已经有人看到了他。 “陈庆年?你是不是陈庆宝他二哥陈庆年?” 跑过来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还没窜个子,看起来又瘦又小,眼睛却贼亮,盯着陈寄北上下打量,“还真是你啊,我就记得陈庆宝说过,你好像在什么江城。” 自从这人靠近,夏芍就感觉陈寄北身上那种久已不见的冷锐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他神色寡淡,骑上车就走,“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吗?”对方挠挠头,显然也不是太敢确定,“陈庆宝是说他那二哥在江城啊,不过陈庆宝也说他二哥就是个街溜子,在东北混得很差,说不定还真认错了。” 少年看看远去的自行车,想想陈寄北腕上的手表,觉得怎么也没法跟混得差联系到一起。 另一边,一直骑出很远,从正街转进小路,陈寄北身上那种冷锐也没有消减。 夏芍看看他,干脆打破这种沉默,“陈庆宝是谁?” “我爸的小儿子。”陈寄北声音冷淡,言简意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