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在看到崔寄梦时僵在了面上。 “大……大小姐?”玉朱儿瞪大了眼,竟像是见到鬼魂,惊慌地连连后退。 又细看了两眼,发觉很不一样,大小姐更清冷,眼上也没痣,更何况那位旧主已死去多年,她还在佛寺为她点了长明灯。 换做往日,崔寄梦是会被这张和善老实的脸迷惑,但玉朱儿惊恐的反应让先前的猜测有理可依,她的目光倏然淡了,缓步上前:“或许我该唤朱兰?” 玉朱儿不知所措,为奴为婢多年,即便如今是自由身,见到通身贵气的人还是忍不住腿软,她想也许这就是儿子平日嗤讽的奴性,这奴性像一种治不好的隐疾,让她无比痛恨,又不得不被病痛控制。 她深深无力,毕恭毕敬垂下头:“敢问贵人来家里,可是有事?” 崔寄梦并不回答,回身望了望胡商:“劳烦您认一认,可是此人?” 见到胡商那刹,玉朱儿瞠目结舌,胡商则欣喜:“对!就是这位夫人!” 离真相又近了些,崔寄梦想起阿娘,手不自觉颤抖,她蜷起手,指甲紧扣手心好竭力平复,想着绕弯子只会给玉朱儿可乘之机,不如攻心,趁她慌乱时套出些话。 便学着印象里阿娘那般,走近一步,淡声发问:“当年便是你给我下的醉春风?” 此言一出,玉朱儿瘫坐在地。 这真是大小姐投胎来索命了,不……不可能!青天白日哪来的冤魂,便是冤魂也不该来找她! “贵人莫、莫要冤枉人!我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怎会害人!” “是么。”崔寄梦轻嗤,“本本分分的人怎会去买醉春风?” 玉朱儿慌了神,盯着眼前的少女说不出话来,看久了才发觉她的气度和容貌同大小姐相差很大,这才猜出这大概是旧主之女,虽心虚,但想着指使自己那位贵人是她的长辈,她一小姑娘能拿自己如何? 便壮着胆子,奔到巷子里,颤声喊冤:“贵人莫要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胡乱污蔑人!我如今不是谢府的奴婢!除了官府,没人能随意冤枉我!” 这一哭喊把街坊邻居都惹来了,玉朱儿平日与邻里交好,又总是一副老实人模样,而崔寄梦面色不豫,还带了婢女和小厮,自然更像是仗势欺人。 同为小老百姓,自然生出来同仇敌忾之意,皆为玉朱儿抱不平:“就是!有本事去衙门让官爷断案,这不欺负人嘛!” 崔寄梦瞥见玉朱儿面上闪过一丝慌张,知道她大概也怕闹上官府,其实她更不愿把事闹大,于阿娘身后名声不好。 她的目的是和谢氏众人证明阿娘当年确实是被下药,而非不自重自爱。 只要先诱使玉朱儿承认阿娘是被下药,旁的事大概也会容易很多。 她语气平和了些:“我有人证,不怕闹到官府去,但您未必承受得起这个后果,我只想还长辈一个清名,只要您到府上,在众人跟前作证旧主是被人所害,而非品行有亏,我可以既往不咎。” 玉朱儿似乎被说动了,然而她想起身后还有那位贵人,倘若自己说了出来,那位贵人会不会追究她? 可真报官,她怕对儿子不利。 双方陷入僵持,彼此都在赌,周遭看热闹的更是叫嚣着要报官,已不再是单纯抱不平,更想看看最后真相会是如何。 崔寄梦一脸坦然,玉朱儿却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在此紧要lj关头,却生了变故。 那胡商一听真有人要去报官,也变了脸色,压低生对崔寄梦道:“贵客,卖醉春风本就冒着大风险,我又是胡人,若是报官,这……哎!” 他说完一甩手,将几锭银子交还崔寄梦:“这一趟没帮上您的忙,这银子我也不收了,姑娘告辞!”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