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针扎在身上,伤口的烧灼感又如同被人架在火焰上炙烤。 庆尘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 手指与手腕上,依旧紧紧箍着指锁与腕锁。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有人救了自己吗?不对,自己并没有得救,”庆尘内心默默思索着。 他中间曾清醒过一次,那时候他分明在一艘浮空飞艇上,不管是谁救了自己,都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而且,有能力阻拦浮空飞艇的人,也一定有能力打开指锁与腕锁。 庆尘忍痛看向周围。 房屋很小,墙壁是木质且破旧的。。 屋子的角落里,堆砌着一些伐木工具。 屋子中央,正有一个铁炉子在燃烧着,上面放置着一只黑色的旧铁壶,壶嘴里喷吐着白色的蒸汽。 这里并不算冷,炉子里有刚添的新柴,说明人并未走远。 庆尘默默的感受着身上的伤势,他已经被人换上了一身破旧的棉袄,棉袄之下则是几乎缠遍全身的绷带。 他稍微动一下,便感觉自己浑身都疼了起来,仿佛身上一处完好的地方都没有。 庆尘闭上眼睛,静静的喘息着。 他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座刚穿越的18号监狱,那无所适从的绝境里。 只不过庆尘清楚,这一次他可能没机会再寻找到一位李叔同了。 某一刻,他忽然想起影子对他说的话。 那青山绝壁上的599米都是前辈陪着你走过的,但唯独那最后一米,需要你自己走。 庆尘不晓得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活下去,但或许这就是那所谓的最后一米。 没人能帮他了。 他得帮助自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吱呀一声。 有人推门而入。 外面的寒风一下子倒灌进来,让本就虚弱的庆尘遍体生寒。 庆尘从未有过如此虚弱的时刻,虚弱到他的思维都有些受阻了。 那万千疼痛交汇在神经递质之中,每时每刻都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折磨。 从门外进来的七个人他都见过,赫然正是以神代云合为首的抓捕小队。 一身朴素装扮的神代云合看向庆尘:“醒了?倒是难得,醒了以后也没有尝试着逃跑,怎么,已经放弃了吗?” 庆尘平静道:“躲在外面的寒风里,想要让我尝试逃跑后再将我抓回来,以此来一次一次的击溃我,让我的心理防线崩溃。这应该是你们惯用的心理战伎俩吧。” 人在绝境中,一旦发现一丝希望,就会将全身心压在那个赌注上。 当这份希望破灭的时候,心智便会濒临崩溃。 太多人扛不住被夺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时的残酷。 神代云合被拆穿之后也不生气,他示意下属们做饭,而他则走到庆尘身边哂笑道:“大名鼎鼎的情报一处庆尘督查,求生欲似乎也没那么强。” 说着,他抬手用力按压着庆尘右肋处,那里是野狼撕咬后的伤口所在。 只是一瞬间,庆尘只觉得像是有人用烙铁烫在了身上,他如虾米般弓起身子。 但令木屋里其他人有些意外的是,那虚弱的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神代云合平静道:“人类遭遇疼痛时发出喊叫是正常反应,所以不用抗拒。哼一声吧,哼一声我就松手。你看,甚至都不需要你求饶。” 然而,庆尘依然没有发出任何一声。 意志的壁垒,从不会分辨妥协的形式,不论是痛呼还是求饶,本质上都是一次后退。 这一次他可以后退,或许不会有什么。 但一次次细微的后退,最终都会成为意志崩溃的前奏。 所以庆尘所能做的就是,一步都不退。 神代云合挑挑眉毛:“无谓的抵抗……你来,换着地方折磨他,直到他发出叫声。” 说完,他便松手,换了另一名下属过来。 那名下属的右手如铁钳,紧紧箍住庆尘右臂的伤口,看着庆尘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很快,连衣服都被打湿了。 少年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这疼痛不是假的。 这一刻,庆尘闭上眼睛尝试着沉入以德服人的世界,来回避这些痛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