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又在哭什么?” 宝因楞住,抬手摸脸,探得一片湿润,不知不觉便落泪了。 女子气色全无,肌肤白透到像是薄薄一层,稍用力便会破开,林业绥用帕子轻轻拭去那些泪水后,手背状似无意的拂过她鬓边,语气变得认真:“哭多容易头疼,先听话喝药,再好好睡一觉,此事我定会给幼福个交代。” 宝因温驯点头,她知道现在争论吵架都是白费功夫,遂听话把药喝完,安神的药性也渐渐开始上来,撑着最后一点精神与男子说了白日里谢晋渠托十姐前来告知的事。 林业绥把碗盏与帕子另搁置一旁,弯腰抱起困到迷迷糊糊的女子,往卧床所行的每步都踩得稳重,而后站在床前脚踏上,将人小心放下去。 他也顺势坐在卧床边,探手向妻子,爱怜抚着她脸颊与鬓发。 宝因呼吸渐绵长。 * 夜色最深时,童官悄无声息的入府,再进到微明院,放轻脚步走到正屋,见内室还点着灯,知道主家未眠,跨进外间,喊了声:“大爷。” 林业绥闻言,往内室门口的方向淡淡一瞥,随即视线便落在卧床上,只见女子面容平静,乌发散在枕上,长睫覆着眼下肌肤,胸脯那块的雪青色寝衣也与她均匀的吐息一同微微起伏,确定妻子已安然入睡,未做那些噩梦后,方起身离开。 见到男子出来,童官半点不敢耽误,小声且清晰的禀告近来收到的消息:“据守西南、北方等各郡的函封都已递来,届时他们不会出兵,但至多只能拖一月,倘一月还解决不了建邺这边,他们便只能来个将功赎罪,保全氏族。” 林业绥坐在圈椅中,摩挲着杯沿,若有所思,虽日后皇权与士族必将割席,但如今李毓只能依靠舅氏来坐稳帝位,昭国郑氏能以此来迅速稳固权势,几载过后,李毓未必就能够与郑氏分割,这于其他世家来说绝非好事。 眼前有个不需费力就能分杯羹的机会,自会死死抓住,即使败了,他们没有分毫损失。 他长指端起杯盏,微低头,半垂眼皮,饮了口冷掉的茶,不经心的开口:“告诉宣城郡那位,天亮便可以开始下一步动作,从建邺周边的郡县开始,一步步倒逼李毓,王烹等人也要随时做好入城的准备。” 想起女子睡前那番话,林业绥没了喝茶的闲心,随手搁下,话里多了冷冽:“就在这月解决完。” 童官领完命,连忙去办。 * 来至下半夜,突起狂风,草浪簌簌。 仔细听,还有马蹄阵阵。 只见夜色中的羊肠小道上,身穿孝服的圆领袍男子紧夹着马肚,手拽着缰绳,疾驰奔往宣城郡。 利落下马后,瞥见一个身影站在,他悄声卸下马鬃一侧的长刀,拇指摁在刀柄上,蓄势待发。 可那黑影瞧着也不是个废物,耳尖听见身后刀剑离鞘之声,防心四起,视线稍斜,对方有随身携带的刀,而自己空手赤拳,唯有在对手出手前,率先攻击,方有一线生机。 几个呼吸过后,他果断转身。 但那个人却一脸诧异的笑着喊道:“王兄。” “卫罹。”王烹也卸下战场军营里的那股冷肃气,见他一身孝服,便知是还在为五弟服丧,走上前,不解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南边?怎会来此?” 林卫罹拇指松开,将刀配在左侧:“我林氏部曲奉长兄之命,让我隐匿行踪快马来此待命,王兄不是驻守西南,又为何在这里。” 王烹走过去,忍不住打起哈欠,照平常闲聊那般说道:“我也是不久前接到从安兄的密令,要我听命于一位贵人,今日那贵人便会到宣城,因不能让旁人知晓,我亲自来这里等。” 林卫罹听到“贵人”“不能旁人知晓”的话,立马明白过来兹事体大,赶紧便要告别,翻身上马,准备先行进城。 只是辞别的话还没等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