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能想清看清的?莫说你,便连你那母亲整日里都不知与各府夫人应酬,都难以晓得摸清,两个瞎子找夫婿,能找到什么好的?现在落得这个地步,又能怪谁怨谁?” 林妙意终于有了反应,伏倒在榻上,哽噎道:“是,我怪不得,也怨不得,我是嫁出去的人,死活好赖都与林氏无关,哪怕和离,也只需袖手旁观。” 听出几丝怪里怪气的王氏怒言:“三姐这话说得倒是没良心了,你要真这么想,明儿就自个回去,看那陆六郎敢不敢忤逆自个母亲,你以为今日用权势逼得陆府不敢和离就是皆大欢喜了,只怕往后更多的苦头等着你吃。” “我、我知道。”这两载来,除去与陆六郎相处甜蜜外,其余日子并不值得留恋,随即,林妙意忽地说出一句只有宝因才能听懂的话来,“可在这世上,惟六郎不会嫌恶我。” 陆六郎知她所有不堪,却肯接纳她,她没有勇气再去试探旁人,女子左右是要嫁人的,日后还能嫁给谁。 王氏嗤笑道:“他不会嫌恶你,惯会抛弃你罢了,但凡有几分骨气主见,何必事事都听他母亲的,又不是五六岁的孩童,看他自小被母亲管着长大就知了,能是个什么值得托付的,这些家私细节又何尝不能看出腻歪来,当初不惜气得你长嫂小产也要嫁的人,便是这样的!” 周妈妈几次想要护着自家娘子,但又因着尊卑咽了回去。 * 已逼近酉时。 离开崇仁坊后,林业绥径直乘车回了长乐巷。 暮色虽还未四合,但天光渐昏,不似正午时分那般亮堂,微明院也依例点起灯来。 男子穿过游廊,往正屋而去。 玉藻坐在院子里缝补那两个哥姐儿的衣裳,听见脚步声,被惊得赶忙起身弓腰,尊呼一声。 瞧着行礼的侍婢,林业绥在檐下停步,记起在昭德观的所闻所见,沉声问道:“你们大奶奶可回来了。” 玉藻微楞,旋即明白男子是知道了大奶奶外出一事,赶忙禀他:“回来便送三娘去了东府,后来大奶奶又遣人来说要在陪六娘用过晚食再回来。” 林业绥敛了眸光,而后不置一言的进到居室。 他用完晚食,慢悠悠漱好口,再去解了衣袍,散了发,沐身浴发好,女子也不曾回来。 日光彻底消弭,只余烛火时,院外走来提无骨玻璃灯的婆子。 宝因被拥在中间,她一边抬脚上阶,一边用细白的手护着微隆的肚腹,借着烛火,小心迈过门槛,转进右边的抄手游廊。 走至屋门口,她起了玩心,逗起那鹦鹉来。 玉藻瞧见,急忙上前低声道:“大爷在屋里,您赶紧进去吧,可别逗这畜牲玩了。” 许是有着白日陆府事在,宝因秀眉皱起,用丝帕拭汗的同时,拿话堵了回去:“他回来又怎的,我是他妻子,这儿是他起居之所,难不成我还得进去三跪九叩,感恩戴德一番?” 玉藻一根舌头像是打了结,说什么都不是,她更不知女子怎么突然便有了这么大的脾性。 话说完,宝因也觉没意思,回身进屋。 玉藻惟恐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人,不好侍奉,忙喊来红鸢端水跟着进去,她上前为女子挽起袖子,卸了皓腕上的金镯,又脱去肘间的续寿巾。 宝因出了一身汗,在盆中盥沐过后,思着前面的事,知道是自己错了,心间实在难耐,又满脸愧疚的挑帘去外面与玉藻万福软语告饶一番才休止。 入到里间,男子正坐在榻边,捧书翻阅,鱼脂铜灯忽闪着,茶盏被掀了圆盖搁在一旁。 宝因先去东壁解开上襦与围裳,随后换上大袖短衫,稍稍遮风,刚拢好,她便伸手拿来灯杖,挑起浸入脂膏中的灯芯,时不时向始终沉默着的男子打量一眼,复再垂眸,那会儿在外头说的话也不知有没有听见。 忆着府中发生的事,她还是先张嘴说道:“三姐今日与陆六郎和离了。” 林业绥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对此丝毫不意外,回府也多少有听底下那些个婆子嚼了舌根,只是他心绪并未有多少波澜,于他这种一旦做出决定便再无回头路可走的人来说,主动选择便意味着心甘情愿的承受,故语调平平,显出几分冷漠:“和离回府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