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烛火,寂静得很,就剩个守夜的仆妇还醒着,听了谢府婆子的那些话,硬着头皮去正屋廊下,喊了几声。 知道女子去了谢府的林业绥早已睡下,可不知为何,许是没能适应身旁没人,短短一个时辰,便醒了三四次。 他无奈叹气,半坐起身,借着烛火下了床,刚走去高几旁,倒了盏放凉的茶汤喝,便听廊下的喊声。 “何事?” 没听到男子声音里的愠怒,仆妇松了口气,利落回禀:“谢府来了个婆子,就在院子里,说是大奶奶差她来的。” 林业绥慢悠悠的转着手中瓷盏,沉声道:“带她进来。” 仆妇应下,忙不迭去叫人。 披了件外衣后,林业绥也去到廊下。 婆子见到人,双手递上那块水缥色的帕子,声音不仅急,还有哭颤:“我们太太已经弥留,最后一眼,只想要见见官人,但宫里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进去的,所以五娘才叫我带着这块手帕来见绥大爷,说是她求您进宫去把官人带回来。” 求。 林业绥接过手帕,右手背过身后,细细摩挲着,眸色暗沉,最后还是道:“叫醒童官,备车。” 婆子看着男子转身进屋,又看着男子换了衣袍出来,悬着那颗心安下来。 抵达宫门外时,林业绥冷声吩咐谢府的人:“等在这里,接谢仆射。” 接着,便只见林府的车驾顺利驶进了兰台宫。 今夜之事也不过是天子顺利追封,探到三族已毫无招架之力,故开始报复性的折磨。 只怕往后还会更甚。 男子入长生殿,不知与皇帝说了些什么,从殿内出来后,直接去往太庙,冷眼看着孝昭皇帝画像前所跪的三个人影。 林业绥道:“陛下特准谢仆射与中书令先回府。” 出身琅琊王氏的王宣则要继续跪着,这是他给皇帝想出来的折辱之法,才有后面皇帝松口让谢贤出宫。 捎带着被准允出宫的郑彧也不多想,拖着跪麻的脚,瘸着离开了。 谢贤却纹丝不动,不愿受男子的这份恩。 过去近半刻后,林业绥隐忍着心中怒火未发,眉目尽是鄙夷嫌恶,嘲弄道:“岳媪弥留,岳翁与其相伴四十载,竟连最后一面都不肯想见?” 谢贤瞬间从地上爬起来,惊恐又不敢相信的瞪着身后的人,然后匆忙往宫外赶去。 宫门外,盯着人上了车驾后,童官扭头跟车舆内的男子禀告,而后又问:“大爷可要回府?” 林业绥揉眉:“跟着去谢府。” 回去也睡不安稳。 * 谢府西棠院的里间,哭声断断续续传出。 除了那些奴仆要开始哭丧,便是几个主子忍不住内心的悲痛。 宝因领着谢珍果几个小的站在一旁,谢晋渠和郑氏垂头跪在小榻前,眼睛通红,却一滴泪都没掉,听着母亲临去前的训诫。 范氏不放心的叮咛:“你日后是要撑起谢氏的,不要再想些什么高山名士,虽说谢氏再像从前那样是不能的了,可好歹也要好好护着自己的栖身之所。”而后看向郑氏,“七哥已要入仕,他和九哥婚事我也议好,如今虽不知日后还有什么差错,但总之现在是没什么差池,只剩十姐一人。” 妇人顿了顿,抽噎道:“她是个女郎,不比你们这些儿郎,夫婿定要仔仔细细给她选过,不求多贵,也不求爱她,只要尊她敬她这个妻子已是大幸。” 谢晋渠代妻子一块恭敬答道:“母亲放心便是。” 妇人交代完后事,谢贤也赶来了,屋里的李傅母听到动静和婆子的喊声,马上过去帮忙掀开帘子。 宝因偏头看去,触及谢贤目光里身为父亲的威权时,猛然记起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