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妇人如此气愤的模样,宝因便知此事有秘辛,她不动神色的瞥了眼旁边,又对妇人笑道:“让叔母在屋外站着,我成什么人了?进屋坐着说也不迟。” 王氏也明白,这等事情不好被底下的人听去,抬脚跟着入内。 帘子刚落下,妇人就握着女子的手,慌忙询问:“宝姐儿,你快告诉我是不是,我昨晚从你叔父口中知道后,这颗心就一直跳个不停,再不来问问你,便只差没了。” “上月来信说是四月中下旬便能进建邺城,大概就在这一两日了。”宝因点头,“具体日子还不知,只说快到时,会提前差人入建邺,来府上告知一声,也好早做准备。” 月初开始,东府那边的院子就已经开始收拾起来了,前天刚收拾好。 “他们二房是什么高官贵女,还来要求你们早做准备?”王氏一听,心中更加不畅快,冷嗤一声,“不用说便是那杨氏的主意。” 杨氏是林益的正室,出身陇东杨氏。 想必是妯娌间的争执。 宝因笑了笑,自不好开口说什么,扶着妇人去坐下。 王氏来这儿本就是为疏解郁结,这些话不好与别人说,只能与自家人说说,当下也不管旁人搭话不搭话,嘴里像是海鱼吐泡似的,臀股刚沾榻,便滔滔不绝的说着:“她那张嘴可厉害得很,可不管你好受不好受,也不管什么利害,只管自个儿舒坦,只怕等她回来,府里又要天翻地覆,宝姐儿你也受不了,当年你舅氏病逝,她闹得还不够?绥哥儿...” 说到一半,妇人便止住了话头,眼珠子瞧着外头不动,又给宝因使了个眼色。 随后,只听到院里的侍女话里带着殷勤的笑:“铆二奶奶来了,我们大奶奶在屋里呢,三太太也在,正在里头说着话,您来的正好。” 没一会儿,幕帘被挑起。 女子进来了。 袁慈航端着闺秀的恬静模样,万福道:“二爷找绥大爷去了,我便来找嫂嫂说说话。” 宝因一听,径直开口:“爷回来了?” 今日竟如此早。 王氏听了,直笑起来。 宝因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二爷在门口等着,应是有急事。”袁慈航也跟着笑不露齿,先是摇头,后又带着道,“我说让二爷先回院子里去,他还不愿。” 王氏这下再也憋不住嘴了,又怕新妇害羞,婉转揶揄道:“真是蜜里调了油。” 袁二太太本就是才女,未出嫁时就爱写些诗,与丈夫袁游便是因诗结缘,袁慈航自小受到熏陶,素日便爱看些诗词歌赋,作诗,或与林卫铆讨论那些碑刻文章,两人倒也相配,兴趣相投。 听明白妇人的话后,袁慈航立马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来。 宝因看见新妇的娇羞模样,不由帮着说起话来,只是嘴上虽打抱不平,笑容却不减:“偏叔母这张嘴最爱打趣人。” “我说得都是实话,怎么便成打趣人了。”王氏边说边大笑道,“航姐儿你来评评这个理。” 被点到的袁慈航愣了愣,随即很快便适应这种氛围,弯着嘴角,悄悄站了队:“我觉得嫂嫂说得对。” 这一月来,她也已经摸清这位三叔母的性情。 与晚辈一言一语的玩笑着,王氏倒也忘记了原先二房带给自己的不痛快。 - 林业绥从尚书省下值后,直接登车回了长乐巷。 刚下车,便见有人拱手迎上来。 “兄长。” 林卫铆身在著作局,为著作郎,虽如今修史的是中书省领下的太史监,但著作郎亦有兼修国史之职,每旬需去太史监三日,而各郡县每隔十日都需将发生的大事、重大政令的调整及军事战役送进建邺城太史监,或天降异象,或民不聊生,或发生动乱,皆不准延误欺瞒。 他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