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上,明眸逐渐被撒满柔和的微光,“训名圆韫。” 婴儿出生三月,无了夭折之忧,便要父亲取乳名供长辈称呼,取训名入族谱,待取好后再将名告知诸妇及同姓父兄子弟。 上月她出了月子,便该办满月的,只是想着还没个名,才安排到今日。 “这个名取得好,兕乃上古瑞兽,又十分强壮,得了这名,兕姐儿也定能一直健康。”陆氏恭维一番,又左右张望着,想是此次来,还有旁的事,只听她犹豫着张嘴,“只是不知...你姑氏哪去了?” 宝因闻言顿住,打量了好几眼妇人,瞧着确实毫不知情,郗氏母族那边竟对建邺城的事全然不知,难不成是丝毫都不曾关注过? 半晌过后,她暂卸下心中疑虑,抿上一口热汤,装作无事般的笑着答道:“母亲诚心向佛,去年入宝华寺修行了,过几日铆二爷成婚时,大概是要回来的,舅母若不急着回去,不妨多留几日。” 陆氏犹豫一会儿,略显沉重的点头。 刚说没两句,便有婆子前来传话:“大奶奶,谢府太太的车驾在府外,说是病了,不便进府。” 宝因瞧了眼厅内的妇人,落在膝上的手捏紧水粉色的丝帕,显得有些左右为难。 陆氏听到是谢府那边来人,早惊恐起来,生怕因自己而怠慢了高门里的太太,连忙让其去,宝因便也不再推辞,起身出了正厅,正要去西角门时,碰见林妙意匆匆干来这儿。 她不解蹙眉。 昨日兕姐儿的取名礼行完后,林妙意累得精神不佳,故而今日的满月礼,特地吩咐不必来,留在春昔院好生歇息,不要伤了根。 林妙意也屈身万福,忙解释:“我得知舅母来,怕嫂嫂没空招待,便想着前来帮忙。” 宝因神色松动,虽心中仍有疑虑,但也只笑着让她进去。 ... 到了西角门,范氏从牛车上被人搀扶下来,捂嘴咳嗽着,满脸病容,头上围着卧兔。 谢府送来的金玉宝石,李婆子早已来收过。 宝因拂开侍女的手,忙下阶,亲自去请人进府:“母亲这是怎么了,可要紧?” “这场雪太厉害,不过是些月子里的旧疾。”范氏的中气听着也是极虚,好在精神头尚好,“本怕来了要过病气给你,只是太想见见我那外孙女。” 入府与女子去偏厅时,妇人又开口讲明:“十姐原也吵着要来的,只是她今年二月就已十岁了,趁我还身子骨还行,便叫她留在府多学些将来嫁人的东西。” 大病这场,她府内事务谁都不放心,十姐尚小,还立不起来,交托不了,倒是有些想念五姐还在府中时。 宝因沉寂一会儿,浅笑迎合:“母亲说的这事确实重要些,我这儿随时都能来的,又哪急在这一时?” 为着这份得体,范氏欣慰的拍了拍女子的手。 宝因心中亦忍不住叹息,妇人举止间竟开始显老态,那一拍手,便像极了范老夫人。 两人一路相谈着进了偏厅,坐下才饮了口热茶,乳母便抱着兕姐儿前来给这位外祖母相看。 范氏倒是好一番喜爱,一会儿说眉眼像极宝因这个母亲,一会儿又说耳垂像,总之是哪里都像,言语间已不是那高门里的嫡母,倒像是寻常百姓家的母亲,好似她们是亲母女。 后又问了乳名,另送长命锁,闲坐一会儿,妇人聊了些谢府几姊妹儿时的事,还有她那几个外孙。 宝因面上虽始终作笑,但也只是偶尔搭几句话,她记得儿时跟着范氏去探望妊娠过后三姐,妇人也是这番模样,可到底不是亲生的,从前她与妇人便是亲疏有别,不常真情。 如今也难亲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