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觉一愣,隐约想起来昨晚喝了酒,霍延己问自己,“你以前生活的环境很轻松吗”,他当时应了。 桑觉被科林按住肩,看着霍延己的背影,小声喃喃道:“可是我回不……暂时回不去。” 桑觉有些理不清了,昨天遇到老赫不是意外吗? 去余人家也是安排好的? 那诗薇呢,也知情吗?还是说她也是被利用的人,她的搭档就是老赫尔曼弄死的? 想到博士交给他的所谓的救世任务,桑觉咬了下唇。但如果所有人类都很坏,彼此之间只有猜忌,恶意,阴谋,斗争,那还有什么可救的? 他不明白。 自然界中,没有谁是必须存在不可的。 只有人类自以为是地认为文明必须延续。 桑觉回首看向科林:“就让他们带走己己,不会被直接杀死吗?” 科林安抚道:“不可能的,长官如果死于城外的意外,大家还能勉强相安无事,但不明不白地死在监管局,主城接下来就别想安宁了,长官中将的位置可不止是说说而已,你目前看到的兵力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桑觉才不在乎这些弯弯绕绕,他抿了下唇:“如果他们想杀己己,我就杀了他们。” 科林一顿,看桑觉表情,显然是认真的。 从前他只觉得桑觉有点呆,单纯得紧,如今细细想来,桑觉其实对人命格外漠视。 他的漠视不同于监管者们的习以为常,而是真的不在意,任何生命的逝去都无法给他造成影响。 …… 霍延己被抓的消息两天就传开了,大街小巷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连灯塔附近的电视屏幕都在播放他因虐杀畸变者被捕的消息。 按理来说,这种大人物的大事件,在没有确定之前是要保密的,传播这么快,显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路人们停下来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却并没有对霍延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意外。 毕竟霍延己憎恶畸变者这个‘事实’深入人心。 最开始不是这样的。 霍延己只是说了一句,‘进化’对人类来说并不是正确的道路,而是在污染人类血脉。 这让民众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霍延己原来这么憎恶畸变者,甚至歧视,再经过一些煽动与传播,这样的结论会深入人心,成为一把潜在的杀人利器。 比如今日,民众们看着电视上霍延己被捕的信息,无论是讨厌他还是对他无所谓的人,都不会质疑虐杀数百位畸变者这个罪名。 他们只会想,啊,早该想到的。 霍延己做这种事,有什么好意外的?只是从前藏得够好,没被人发现而已。 “他就是个变态啊!虽然老子也不喜欢畸变者,但虐杀就有问题了。” “我不喜欢畸变者,但更不喜欢他霍延己!至少畸变者没杀老子的兄弟!” “啧,霍延己不会就是守旧派的老大吧……自以为是地猎杀畸变者,觉得是守护人类……” “手上沾了那么多血,现在才遭报应还是太晚了。” “活得那么刻薄,如今总算遭到反噬了……” “这事会把最高议庭引来调查吧,希望能公开处刑。” “死在霍延己手里的人数不甚数,能让我们一人还他一枪吗?” …… 食堂里,小酒馆,来来往往的路人……他们一句接着一句,恨不能把嘴里的语言化成利刃,扎进霍延己的‘钢铁’之躯。 在他们眼里,霍延己的心比铁硬,是不会痛的。 监管中心审讯室里,霍延己与老赫尔曼对立而坐。 议庭的人不在,也只有前任最高执行官才有资格审讯霍延己了。 赫尔曼道:“铁证如山,你认罪吗?” 特意把霍延己和他手下的人引开,趁机闯入办公室,将这些照片视频硬塞进去,再提前准备好几个所谓的受害者证词——这就是所谓的铁证如山。 不过对于那些仇视霍延己的居民来说,证据是怎么来的并不重要,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信的。 这时候要是有什么证据说霍延己有多好多好,他们反而不屑一顾。 霍延己没应声,只是静静注视老赫尔曼那张脸。 畸变者因为寿命延长的缘故,勉强拖住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例如七区的林书易司令,其实已经近五十了,看起来依然温雅沉稳。 普通人就不行了。 到了五六十,就难再离开安全区去野外寻觅资源,一些年轻时落下的伤痛病根就足以拖垮他们。 活到七八十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上任最高执行官赫尔曼就是其中一个。 他和霍延己一样,杀过无数感染者、无数失序的畸变者,手上沾染的鲜血一辈子都洗不清,让大众对他恨之入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