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在金銮殿上被天子钦点为状元郎的沈雁清,曾受尽钦慕人人赞不绝口的沈雁清,曾为了黎民百姓奋身治疫的沈雁清..... “你走吧。”纪榛痛得手指都在痉挛,“我求你走,我不要你死在我面前,到哪里都好,你走啊!” 他猛地一推沈雁清,转身就要去引开士兵。 可沈雁清却从背后拥住了他,双臂紧紧地将他捁在怀中,不让他有再前进的可能。 “纪榛,我很高兴你还能在乎我的安危,这就够了。” 沈雁清将脑袋埋进纪榛的后颈,他抱得那么用力,手背上青筋浮起。 纪榛感受到颈肉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泣不成声,“沈雁清,求你别死.....” 赶来的士兵将二人围了起来,蒋蕴玉神色肃穆地从主动让成两道的队伍里走出来,见着相拥的身影,沉声说:“来人,将沈雁清押送回去。” 沈雁清缓缓松开纪榛,纪榛却反抱住他的手臂,哭道:“你总嫌弃我不学无术痴钝不堪,可你才是世间最糊涂。” 士兵擒住沈雁清,他把被纪榛抓着的手收回来,微微一笑,“你说的是,可我甘愿做蠢人。” 这场闹剧似的出逃并未引起什么大波澜。 失魂落魄的纪榛被蒋蕴玉带回纪决的营帐,他一见面色苍白的兄长,不敢也无法说出求饶的话,只慢慢地将令牌放回了小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纪决难得地没有去扶。 蒋蕴玉气道:“你好本事,竟然胆大包天到偷令牌,你知道换做旁的人要如何处置吗,就算不砍了脑袋也要责打五十下军鞭。纪榛,军令如山,你别以为我会宽恕你.....” 纪榛知其不可为却为之,也不反驳,磕巴道:“我、我知道错,你罚吧。” 蒋蕴玉只是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当真肯为了沈雁清受军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气汹汹地掀袍坐下。 半晌,纪决拿回令牌,不容置喙道:“你到外头跪着吧,跪到天亮方可起身。” 已是初冬,室外天寒地冻,离破晓至少四个时辰,一通跪下来,双腿酸胀红肿不说,定免不得病一场。 二十多载,纪决从未如此重的罚过纪榛,就连蒋蕴玉都诧异不已,瞥一眼纪榛单薄的身板,忍不住求情,“纪决哥.....” “你也说了,军令如山,不能因他是我弟弟就当作无事发生,总要做个表率。” 换做以前,纪榛定撒娇卖乖把责罚糊弄过去,可现在他却重重叩首,“我领罚。” 他说着,毫不犹豫地走到帐外,拨开衣袍双膝碰地。 纪决掌心收紧,面上像是半点儿也不心疼,对蒋蕴玉说:“你回去歇息吧。” 蒋蕴玉见纪决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起身走到帐外,见着纪榛直挺挺地跪着,又气又无奈,忍无可忍道:“你就这样喜欢他?” 以前娇气得随便磕撞两下就要掉眼泪,现在倒是肯为了沈雁清在冬夜里跪足一宿,连一句求饶都没有。 纪榛垂眸,默认。 蒋蕴玉深吸一口气,拂袖而去。 后半夜下起了小雪,纪榛冷得直打颤,四肢冻得像是冰块,意识也不大清醒。 蒋蕴玉偷偷地来看好几回,纪榛在冷夜里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昏倒,却又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就连来来往往与他交好的士兵都有些不忍。 可自始至终,所有人眼中最疼爱纪榛的纪决却没有半分动摇,甚至不曾出营帐去查看一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