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你们沈家的传家玉石。我知道不论是你还是你母亲,都从未觉得我是沈家的儿媳,给我也不过只是因我撒泼耍赖,又畏惧纪家会为难沈家。现在不用担心了,没有人会逼迫你们。不是我的,我不要了。” 他生怕一停下来就只懂得掉眼泪,也不敢去看沈雁清的神情,急忙往下说:“这缕头发是我趁着你睡着时偷偷剪的,我听府里的老人说,夫妻结发便能恩爱到白首,所以我把我跟你的头发缠在一块儿。你若嫌晦气,烧了便是。” 沈雁清阴沉唤道:“纪榛.....” “你先别说话,等我说完。”纪榛痛苦地抬了下手,“我还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说。” 他终敢看向沈雁清,月影烛光里,对方一贯的如松如鹤,令人心醉神驰,目光悠悠地落到他的腕上。 白腕戴着缤纷的彩绳。 纪榛担心沈雁清以为他只是说些虚言,手一缩,凝噎,“不值钱的.....” 连这个也不给他留吗? 罢了,别无端让沈雁清觉着他说一套做一套。纪榛狠了狠心,将彩绳也从腕上扯了下来,烫手山芋一般丢到桌面,哽咽道:“好吧,这个也还给你。” 沈雁清的眉眼彻底布满愁云雾雨。 这便是纪榛想说的?他倒是想听听纪榛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那日你说我没有资格与你提和离,我仔细想过了,你说的有道理,确实是我无理取闹在先。所以......所以我可以写一封休书,你只需盖个指印即可。” 纪榛泪珠盘旋不落,喋喋道:“我知你与易执相识多年,你二人十分投契,无话不谈,母亲也中意他。等你休了我后,我定会和他说明这些年皆是我强迫你,你对我无半分情意,他大人有大量,会体谅你的。” “沈雁清,我不知纪家的事与你有几分干系,可事发至今,你半句实话也不肯同我讲,想必你也并不在乎我究竟是何想法,你一定觉着我很好骗吧。我没有哥哥那么本事,也斗不过你,所以就算你欺瞒再多我也无可奈何,我讨厌这样无能的自己。” “至于你想杀我,就当我自作多情咎由自取。我亦困了你四年,不想追究了,都一笔勾销。” 言至末尾,气断声吞,“事到如今,望你签了休书,解了婚契,往后嫁娶自由,再无瓜葛。” 沈雁清听着纪榛一字字一句句,肺腑里沉闷得似堆积了座座山川。 他并非不想试图和纪榛言明——可那日在紫云楼前,他听到的却是纪榛以死相逼也要远去。 纪榛离府的这三日,人人都在劝他莫要追踪到底。吉安说蒋蕴玉与纪榛才是金玉良缘、易执道他与纪榛有缘无份,而今,就连裕和口中对他死心塌地的纪榛亦不惜被休也要与他断情舍意,乃至愿替他安排新的姻缘。 好一个婚娶自由、再无瓜葛。 他从不知纪榛这样大方识体。 沈雁清骨节捏得微响,音色冰冷,“休书之后呢?” 纪榛如鲠在喉,“你若肯大发慈悲救我兄长出狱,我会与他前去漠北,再不掺和朝堂之事,绝不会再出现于你眼前惹你厌烦。” “漠北?”沈雁清低喃两个字,目露寒芒,“去找蒋蕴玉?” 纪榛陡然一颤,慢悠悠地点了下脑袋,又忍着惧意低声说:“你若不救也无妨,我求你带我去见兄长。我虽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也不想苟且偷生,我愿与兄长共患难,以报答他多年的养育之恩。” 沈雁清骤然凌厉地凝注着满目泪光却神情坚定的纪榛。 一时间,愠怒、震撼,乃至夹杂着些许不甘和嫉意一并冲上心头,让沈雁清眼前都虚晃起来。他似头一回认识对方,在他眼里怯懦的、放恣的、娇憨的纪榛竟甘愿随纪决赴死。 突如其来的燎原大火烧干了沈雁清引以为傲的沉稳,他咬牙切齿道:“你一不犯七出,二非纪家人,你凭何要我无故休妻受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