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在疆场中纵横驰骋。 路人都惧赤金,生怕丧生于马蹄之下,纪榛却不怕。他缓步走过去,赤金从鼻孔里喷出热气,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纪榛哼道:“你这马真没记性,我从前还摸过你呢。” 赤金滴溜溜的眼睛盯着纪榛,似听懂了纪榛的话,喘气声渐弱。 “记得我了?”纪榛喜笑,三两步上前,揉揉赤金的大脑袋,夸它,“好马儿,好小马,好赤金.....” 赤金扑出的热气拱在纪榛的脸上,纪榛的笑容半退,左颊贴着赤金低声说:“到了漠北要长眼睛,是敌是我要分清楚,等随你主子回来,我偷偷给你喂最鲜嫩的春草。” 他也不管赤金能不能听懂,絮絮叨叨说着,最后拍拍赤金结实的马背告别,“走了。” 纪榛快步进福禄楼,侍从领他去雅间。 他如同往常一般推开门,唤道:“哥哥,我.....” 在见到房中只有蒋蕴玉一人时顿然截住话头。 半掩的窗外是团团的云锦,落照倾泻进雅洁的厢房,浮光一寸寸盖住蒋蕴玉,满身光华。 他坐在橘红的天光里,只不过半月未见,堪称姣美的脸却不再是气盛锋锐的神情,只是在面对纪榛时,又似乎即刻为自己披甲戴盔,把自己的拓落藏得分毫不露。 纪榛站在门外,踌躇不前。 蒋蕴玉挑眉道:“怎么,不敢进来了?” 语气轻快又桀骜,仿若又回到了打打闹闹全无嫌隙的恣肆年岁。 纪榛跨步迈进,“这有什么不敢的?”他三两下走到空荡荡的桌前,“怎的不叫膳食?” 蒋蕴玉唤来侍从,随意点了几道菜,“松鼠桂花鱼、佛跳墙、胭脂鹅脯、蟹粉酥、金银鸽肉、檀扇鸭掌,还要一份枣泥山药糕。” 对方点的竟全是他喜爱的菜肴,纪榛惊异,“你.....” 蒋蕴玉眉梢一挑望向他,他忽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只是巧合。 侍从得令退下,蒋蕴玉将放在地面的一坛杏酒提上来。 纪榛看着酒坛子上端正的“榛”字,记起这坛酒的来历。 十二岁那年,他去蒋府做客。恰逢府中开酒窖,二人各挑了一坛子酒埋下,打算等多年后再开坛。挖土过程中,纪榛不慎打翻自己的酒坛,撒了一院子的酒香,委屈地蹲在树下掉眼泪。 蒋蕴玉拿脚碰碰他,总是戏弄他的少年带着点儿不自在道:“不就一坛酒吗,有什么好哭的,我的给你就是了,省得你又告状说我欺负你。” 纪榛破涕为笑,又怕蒋蕴玉耍赖,拿红纸写了自己的名字贴上去,“说好了我的就是我的了,你可不许反悔。” “本小侯说话算话。” 紧拧着的红布被掀开,埋了整整八年的杏酒开坛,雅房里被香馥的酒气灌满。 酒越酿越醇,可时日匆匆,当年嬉笑玩闹的少年却渐行渐远。 纪榛想到后日蒋蕴玉就要远离生长的京都,心中怏怏。他站起身斟酒,豪爽地执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一杯敬你当年赠酒之情。” 又倒满瓷杯,仰面再饮,“这一杯祝你远行布帆无恙。” 他一吸气,三抬手,音色脆亮,“这一杯愿飞骑尉早日平定疆外,得胜归朝。” 蒋蕴玉凤眸沉坠,默声不语定定地看着纪榛。 三杯下肚,纪榛脸颊微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