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书房并无旁人。” 纪榛其实也没有底,却又不肯罢休。沈雁清与易执之事梗在他胸口并非一朝一夕,他如今不过借题发挥,势要沈雁清亲口承认二人清清白白才能安心。 “好,不谈今夜,那之前呢,之前你与易执在书房里谈了何事?” 沈雁清静默望着他,似不满他一再咄咄逼人,抬步欲走。 纪榛手一挡,“你心虚了?” 被沈雁清若冷泉的眼神一瞧,他忐忑地抿紧唇,不知是否该继续追问惹得对方厌弃。 “你真想知道?” 纪榛呼吸微滞,隐隐觉得接下来的话不是自己想听的,但还是执拗地回:“自然想。” “我与易执谈古今,论朝堂,聊贤书,对诗句,说近在眼前的郊外流民,言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战事。”沈雁清看着纪榛一点点苍白的脸色,“这些,你可懂得?” 纪榛抬起的手垂下去,哑口无言。 他自是不懂,所以沈雁清才不愿跟他多说一言半语。 可他不信两人独处之时只谈正事,不聊风月,何况易执容貌绮丽,多少男女为他倾心,沈雁清当真没有半点儿别的想法? 就当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越是爱慕沈雁清,就越是担忧对方会对他人有意。 纪榛再问:“还有呢?” 沈雁清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里头只剩下漠然,“够了,今夜我去东厢房就寝。” 二人的院落有主厢房和东西两个次厢房,每有争吵,沈雁清便会与纪榛分房睡。 纪榛好不容易盼来沈雁清,哪能让人就这么走了,气道:“你不准去。” 沈雁清脚步不停,手已然搭在了门栓上。 纪榛慌了,没多想便说:“你若走出这扇门,我就.....” 他还没想到拿什么措辞来阻拦对方,沈雁清回眸冷笑,“怎么,这次是要找你父亲还是兄长告状,好让他们在朝堂上参我一本?” 纪榛并未往这方面想,但早些年他确实也做过这等事,难以回驳。 “你参我什么?”沈雁清抬眸,眉目犹如冷峭冰山,“怪我与你分房而眠,还是疑心我与他人有染。纪榛,你除了拿纪家的权势压人,还会什么?” 纪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又羞又恼。 沈雁清收回目光,“既如此委屈,便早不该来招惹我。” 话罢,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今晚是吉安守夜,他在外头就听得屋内争吵,捂着耳朵不敢细听。如今见到沈雁清出来,一吓,也不敢拦,等沈雁清走远了,才慢慢地挪到房中去。 只见纪榛满眼通红站着,吉安见怪不怪,叹道:“公子,沈大人走了。” 纪榛用力地吸一口气,他想砸了手边的瓷器,又怕乱撒气传到沈母耳朵里再叫他去跪祠堂。忍了又忍,只握紧了拳,说:“他走了,难不成我就不能跟上吗?” 吉安劝说:“夜深了,明日再找沈大人吧。” 纪榛偏偏不,他蹬蹬蹬地走到塌边,松松垮垮地披了外袍,随手系了。 吉安是纪榛的兄长拨给纪榛的,与纪榛一般年岁,却比自家公子心性成熟不少,此时见纪榛磨磨蹭蹭没有出去,上前说:“公子,还是歇下吧。” 纪榛垂着脑袋,气馁地小声说:“他是真心厌恶我。” 吉安想安慰两句,纪榛却已经扯出一个苦笑来,“不过就算他再讨厌我又如何,他还是与我拜过天地,合过庚帖.....” 死后,他们是要同葬夫妻墓的。沈雁清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摆脱他。 如此一想,纪榛又不是很难过了。他三两下合上外袍,在吉安无奈的眼神中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