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远喉头剧烈地滚动,但他发现这一刻他无法说出话来,只能保持呼吸,颤抖地呼吸。 纪驰是一座被夏安远彻底浇熄的火山,他用最后的余温笑了笑。 “我也是个人,夏安远,”他说,“我的心,也是肉做的。” 他们对视良久。 这种时候,竟然也是纪驰先动的,他缓缓走到夏安远身边,深深看了他片刻,然后低头,俯下身,锁链开始叮铃咣当地动。 夏安远嗅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最容易让他产生依恋的味道,他看到纪驰英俊的眉眼,或许是因为绝境,让他总是痴迷的相貌这一刻竟然还要更英俊一点。 对不起,他开口想对纪驰说,再用力,发出来的也只是气音。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纪驰动作,捆住他的东西一点点解下来。 纪驰站起身,刚才夏安远拼命汲取的那一点属于纪驰的体温也顿时四散。 他始终不看夏安远,把那条链子扔到一边,淡淡地说:“你走吧。” 桎梏没有了,他还给他冰冷的自由。 “既然那么想走,你走吧。” 第94章 无论你去哪,希望你快乐 长久的静谧。 湖水的结冰声已经结束了,坚硬的冰面上空旷而苍凉,风过,风再也吹不起来任何。 纪驰忽然往储物间走,他拿出来两个行李箱。 看着明显就是一对,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买回来的,夏安远麻木地想,也许是他们前段时间商量好要出去旅游的第二天。 纪驰开始收拾东西。 夏安远垂手立在一旁,看着他收拾,衣服整理好分门别类地放进去,甚至还有内裤、袜子、家居服。冬天衣服很厚,没几件就装满了,纪驰又拿出来一个包,将夏安远的剃须刀、证件、银行卡、手机装好,收拾到那张他自己的照片时,动作顿了顿,并没多看,转而把自己钱夹里所有现金都掏出来,跟相片一起塞到包里去。 做完这一切,他背对着夏安远告诉他,他妈妈的疗养院可以一直住着,不用担心,也别多想,钱已经交到了明年,不住也浪费。之前他给夏安远拿的那张银行卡也一并装到了包里,他说里头的钱也没多少,就当是合同的违约金,是他这个甲方要主动毁约,所以违约金是夏安远该拿的。 说完,纪驰垂着眼睛在行李箱旁边走了几步,像在思考还有什么东西没给他装好。他停下脚步,又说,以后别再去工地,这钱虽然不多——太多你大概也不会接受,但拿着做点小生意学点技术之余还是足够好好生活的。 这句话尾音轻微地抖了抖,纪驰忽然沉默下来,他回到沙发上,拿出烟盒,坐在那里抽烟。 抽完第一支烟,他说,做这个前男友或者前金主,他做得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抽完第二支烟,纪驰拿起电话,通知人来接夏安远。他头也没抬,问夏安远想去哪里,夏安远没有吭声,纪驰便笑笑,说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告诉司机就行,让他送你走。 抽完第三支烟,纪驰说,夏安远你走吧,去哪里都可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等人过来的时间里,两个人一站一坐地相互沉默。 夏安远再一次用旁观者的视角去看纪驰和他自己,他发现他们实在太不相配。 自私怯懦,一无是处,这八个字足以高度概括他自己,连面对分离都不如纪驰坦然,他找不到自己能让纪驰这样记挂的原因在哪里。他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默默地看着纪驰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整个屋子本来已经是密不透风的气氛,又因为燃了好多烟,变得更让人觉得沉闷窒息。 那套高级的空气循环系统在此刻似乎根本没起任何作用,或许它运作没出现任何问题,只是因为烟雾源源不绝,机器再努力运转也无济于事。 夏安远开口,很用力才有声音艰难发出来:“其实可以……” “别。”纪驰立刻打断他,嗓音因为短时间内被大量的尼古丁熏过而变得沙哑。他太了解夏安远,话都才刚起了个头,他就知道夏安远接下来要对他说的是什么,他知道他又选了哪把刀。 “不用等我结婚,”他说,“现在走就可以。” 夏安远嘴唇干到崩裂,他抿了抿,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