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即便在国外,也有不少华人很热闹地庆祝着,赏灯、吃饺子、放烟花。 陈鹤征同今天一样,一身黑衣,孤身走在长街之上,他听见有人互相拜年,说着万事如意心想事成之类的吉祥话。 扑面而来的风吹着他,那种过年的喜庆气氛,却没能浸润他,因为他忽然想到,鲤鲤身边没有亲人了。 无人关心她的悲欢喜乐,也不会有人在意,她是否有愿望尚未实现。 那一瞬间,惦念的感觉淹没一切恨,一切怨,仿佛有无数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心上,肺腑之间,一片疼痛的凉。 “于是,我写了那些签,”陈鹤征将温鲤的手握住,放入黑色大衣的口袋,“想等到再见面的时候,亲手交给你。求签问卜——无论你想求什么,都有我帮你实现。” 他的确恨过她,恨她放弃,恨她没有坚持,辜负他一番付出。但是,那些恨,存在的时间太短了,甚至不如一场错了季节的雪。 陈鹤征对温鲤,终究是牵念更多,爱意更多。 他爱她,胜过一切。 温鲤的心脏重重跳着,每一下,都酸涩而悸动,眼前像是起了雾,茫茫一片湿润的气息。 她在大衣的口袋里勾陈鹤征的手指,想说什么,却又哽咽。 黑色伞面框出方寸世界,安静的,风沿着发梢吹过去,雪花无声坠落。 陈鹤征眸光深深,将温鲤望着,“有些话,还是我来说吧——” 他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温鲤面前。温鲤鼻子酸得厉害,下意识低头,于潮湿的雾气之间,看到那枚纽扣—— 被叶清时捡走,她以为早就丢了的那枚扣子,居然又被找了回来,安然无恙。 那一瞬的感觉,又惊讶又惊喜。 温鲤快哭了,心跳仿佛被柠檬味的气泡水浸着,酸涩而雀跃,眼中的湿意,也累积到无以复加。 “自重逢以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但是,我好像一直没有郑重地说过一句——”陈鹤征一双眼睛,似海洋,似夜空,无边无际的深,将温鲤看着,“回到我身边。” 雪花在落,他的话音也是,温鲤有一种要被吞没的错觉。她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全是哽咽的味道。 陈鹤征将那枚纽扣塞进温鲤的掌心,抬手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用一种温柔又包容的语调,继续说:“再给你一次伤害我的机会,温鲤,你敢不敢要?” 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风吹过衣角,又卷起发梢。 温鲤的眼睛先是一冰,接着,又湿热,蕴藏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一滴又一滴,重重的,连绵不止。 她想摇头,却先哭出来,用哽咽的声音说:“我不会伤害你了,再也不会了。” 佛祖面前发过誓的,她的一辈子给他,死心塌地,也给他。 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温鲤统统都想送给他,不再有伤害,也不再放弃和逃避。 心事宜明,得偿所愿。 回到他身边,她最大的心愿已经实现,用最完美的方式,此生再无遗憾。 雪还在下,天地旷冷。 陈鹤征的指腹贴上温鲤红透的眼尾,好似落了一个吻在那里。 温鲤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眼泪略微停了停,她叫他的名字:“阿征。” 陈鹤征很轻地应:“嗯。” 温鲤带着鼻音,郑重而虔诚,同他说:“以后,我们要一起过好多个五年,好多好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