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露睁开了眼, 想着自己这一觉睡得太久了, 怕是耽误了给母亲熬药。她悄悄地坐起来,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想把被子掖好,却发现母亲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已经变成乌青的了。 她心中生出了不详的感觉,缓缓伸出手一探, 却发现苏静柔已经没有鼻息了。 她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去的,那时候自己睡的正沉,母亲却悄悄地离开了人世。李清露木立在原地,难以承受这么强烈的悲痛, 泪水涌了出来。 “娘——” 屋里传来一阵悲切的哭声,檐上的鸟儿被惊得扑着翅飞走了。其他人听见了声音, 纷纷赶了过来。铁憾岳站在门口, 见李清露抱着母亲,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苏静柔垂着手, 竟是一动也不动了。 铁憾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踉跄了一步, 眼中也落下泪来。 徐怀山闻声奔过来, 见了这情形,心中也十分难受。他走到床前,轻轻拍了拍李清露的肩膀, 想要安慰她。李清露哭道:“我没娘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娘亲, 又没有了……” “你还有我呢, ”徐怀山哑声道,“我陪着你,我保护你。” 李清露哭得越发难受,摇头道:“我要我娘,谁也代替不了她……” 女儿这么一哭,铁憾岳更难受了。他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出了门,坐在走廊下出神。 他跟妻子初遇好像还是昨天的事,那么一个轻盈活泼的女孩子,说好了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的,却一转眼就永远地离开了。 铁憾岳觉得自己这半辈子过的如尘烟一般,除了跟苏静柔在一起短暂的美好时光之外,竟没有一点有色彩的回忆。如今连她也走了,自己的人生也变得黯淡起来,好像失去了一切意义。 “这些年……我都干了什么……全都蹉跎了……” 他喃喃自语,眼泪不觉间落了下来,心里充满了悔恨。 苏静柔生前的愿望是在宜昌开个小饭馆,看江湖客来来往往,过自由自在的日子。那里也是她和铁憾岳初次相遇的地方,充满了他们的回忆。铁憾岳想把妻子葬在宜昌,李清露也是在宜昌长大的,对那边很有感情,便同意了。停了一日灵,众人备车向南而行,将棺木往宜昌送去。 苏静柔毕竟是苏家的人,她去世了,总要知会苏家一声。出发之前,铁憾岳便让人给苏雁北送了信。一行人到宜昌时,苏雁北已经在此地等候了。 他先前被铁憾岳气得吐血昏了过去,将养了好几个月。苏雁北一直想把小姑姑接回来,却无奈打不过铁憾岳,一想起来就气得不行,如此反复,身子也一直没养好。 前几天他夜里做梦,梦见杏子林里的花都凋谢了。他站在一片枯树中,十分迷茫。那种感觉让他不知所措,醒来之后也恍惚了很久。乔歆华被丈夫吵醒了,揉着眼坐起来,道:“怎么了?” 她点起灯照亮了屋子,却见苏雁北不知怎的,泪流满面。他低声道:“小姑姑走了,我梦见她不在了。” 乔歆华轻声安慰道:“别多心,她跟她丈夫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苏雁北却有种强烈的感觉,执拗道:“她走了。” 乔歆华没再说什么,两天后,家里便收到了从洛阳送来的讣告,苏静柔去世了。 苏雁北接到信后大哭了一场,整个人仿佛都崩溃了。乔歆华陪了他一天,苏雁北怕错过小姑姑的葬礼,当天夜里快马加鞭赶到了宜昌。 次日一早,铁憾岳等人运着棺木进了城,见苏雁北在前头等着他们。双方打了个照面,苏雁北的脸色惨白,模样憔悴。乔歆华陪在他身边,生怕他会情绪崩溃,跟铁憾岳打起来。 但苏雁北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铁憾岳也十分伤感,见了他便道:“大侄子,你姑母去了。是我没照顾好她,你怪我吧。” 苏雁北摇了摇头,哑声道:“是我不好,当年家法我没拦住。她那时候就伤的很重了。” 铁憾岳叹了口气道:“你那时候才几岁,做不了你爹的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