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十分惶恐,连忙跪在地上道:“教主恕罪!” 她叹了口气,道:“一个个都笨手笨脚的,算了,本座自己来。” 那侍女放下了梳子,躬身退了下去。钟玉络拿起了鎏金梳子,对着昏黄的镜子,慢慢地把头发梳开,动作温柔的就像个待字闺中的姑娘。 朱剑屏隔着水晶帘看着徐怀山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小声道:“他难道看不出自己是个男人么?” 郑雨寒寻思了一下,道:“他只会看到他愿意看到的东西。可能在他的眼里,现在他就是钟玉络的模样吧。” 郑神医猜的不错,镜中的人依稀就是钟玉络的容貌。他微微一笑,钟玉络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跟记忆中的她没有半点差别。 弯弯的蛾眉下,是一双明亮有神的凤眼,她的鼻子挺秀,鹅蛋脸抵消了几分性格中的锐利感。她生气的时候让人望而生畏,笑起来时又十分明丽,有种牡丹花般的大气端庄。 这么美好的姑娘,天生就应该活的明媚灿烂,谁能想到她才二十出头就去世了呢。 钟玉络和徐怀山在活死人坑里长大,好不容易熬到了孙孤诣去世。本以为姐弟俩能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上天还是没有眷顾他们。 钟玉络当上教主之后,认识了白子凡。此人没什么能安身立命的本事,只是生的阴柔秀美,十分招女子喜欢。据说此人上街时,常被妇人女子围住车驾观看,比起魏晋时的潘安宋玉也不逊色。 白子凡的剑法稀松平常,口才却是极好,与人交谈时博古论今舌灿莲花,哄得人十分欢喜。他家道中落,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便去投奔父亲的旧友,在苏长碣府中做一名清客。 那日钟玉络访友从荆州郊外路过,见白子凡被几个土匪纠缠。几条大汉相中了他面如傅粉、唇红齿白,比女子还要好看,便要带他回去做个压寨相公。白子凡气得脸色通红,与他们打了一场,却败下阵来。他宁死也不肯受辱,拔剑往颈中一横,就要寻死。 钟玉络当时觉得这小子确实生的漂亮,也有些骨气,便随手救了下来。 白子凡感激她救命之恩,把她当成了仙女一般敬重,问她是何门派的人,说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钟玉络把落脚的地方告诉了他,数日之后,白子凡带着礼物来道谢。他模样俊秀,说话又好听,极会哄女孩子。一来二去,钟玉络便陷了进去。两人相爱之后,白子凡说苏长碣对他并不器重,只把家里的大事交给亲近的子侄去做,他不想再在苏家蹉跎下去了。钟玉络便带他去了业力司,给了他个护法的职责。 徐怀山头一次见他,就看这个小白脸很不顺眼,但奈何阿姐喜欢他,徐怀山也不能逼着他们分开。白子凡对他十分亲切,总想跟他称兄道弟,但徐怀山打心底里瞧不起他,根本不愿意跟他来往。 钟玉络还曾经劝他接纳白子凡,说他一个人来业力司,连个朋友也没有,希望徐怀山能够陪一陪他。徐怀山难得对他姐冷了脸,道:“他待不惯可以走,我是从活死人坑里爬出来的,自打来无量山受了多少苦,也没见谁心疼过我了!” 钟玉络一时语塞,她一直觉得白子凡委委屈屈的,没想到弟弟也憋了一肚子气。想来一个大家族里,大姑子总是瞧媳妇不顺眼;小舅子也总是讨厌姑爷的。徐怀山又道:“我看他不是什么好人,只凭着脸蛋儿和一张巧嘴哄人,阿姐你还是提防着他些的好。” 钟玉络笑了一下,只当他是嫉妒姐姐被人抢走了,忍不住要发一发脾气。她道:“算了,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就不要见面了,不用一提起他来就这么大气性。” 姐弟两个本来关系亲近,无话不谈。可自从白子凡来了之后,他们之间就时常吵架,说不了几句话就不欢而散。徐怀山有时候觉得懊悔,不想让钟玉络夹在中间为难,试图接受这个入赘姐夫,可他总觉得白子凡身上有种让他很不舒服的感觉。那人虽然时常带着笑,行事谨小慎微的,眼里却阴沉沉的,仿佛藏着什么算计。 徐怀山的直觉不错,白子凡的确是包藏了祸心。他来到业力司之后,没能得到更大的权力,还处处遭人忌惮,便生出了怨怼之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