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了。” “是么,”江岌说,“我一直以为我不怎么像我妈。” “越长大越像了,”隋叔说,“尤其是眼睛。” 江岌很轻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刚刚我收拾东西的时候,还看到了我跟你爸年轻时候拍的照片,”隋叔主动提起了江克远,“你爸那会儿啊,真是意气风发的,名校建筑系的高材生,一路读到博士,毕了业就留校做了老师,多不容易啊,怎么后来就非得辞职去做生意呢,我就一直在想啊,你说如果当时他来找我,说要辞职去开公司的时候,我要是能劝住他,会不会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拿出烟,点了一支抽了起来。 沉默片刻,江岌说:“人的命运都是说不准的事情,都过去了,您也别总去想这些了,往前看吧。” “嗯,”隋叔呼出一口白烟,“往前看吧。” 两个人沉默下来,其实都有点不知道跟彼此说什么,毕竟差了一辈,以前也没这么心平气和地聊过。 “我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来看您一眼,”陪隋叔抽了会烟,江岌说,“您继续收拾东西吧,我就先走了。” 隋叔也没多留,送他到了门口。 走出巷子时江岌转头看了一眼,看到他还站在门口,一口一口地抽着那支烟。 江岌长长呼出一口气,再往前走,觉得脚下的步子变轻了一点。 从巷子走出来,江岌看到车子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他走过去,秦青卓却并不在车里。 他拿出手机给秦青卓拨去电话,问他在哪儿。 “你猜。”秦青卓说。 江岌想了想:“你不会在我们之前见面的地方吧?” “对,”电话里秦青卓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过来吧。对了,栗子刚刚打电话过来,说看到润城要举办一场音乐节,你要不打电话问问可诗和钟扬想不想过来玩?工作室包食宿和路费,他们有时间就行了。” “行,”江岌说,“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们俩。” 他说着,往秦青卓的方向走过去。 十年前见面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也就隔了几条巷子,只是江岌有些意外秦青卓会记得那个地方,毕竟秦青卓最初连他们见过面这事儿都忘记了。 江岌一路走过去,走到了最初见面的那个地方,秦青卓却仍旧不在那里。 他心道秦青卓会不会记错了地方,拿出手机,又拨去了电话。 这回那头没接,几秒之后,江岌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自己。 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过往生活的十年里,他无数次地走在这条老街,每当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时,就会下意识绷紧后背,进入警觉的防御状态,因为知道下一秒等来的,极有可能会是一记致命的重击。 而这次,在后背下意识绷紧之后,江岌又很快地放松下来。 他确信这次靠近自己的不是危险。 果不其然,几秒之后,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他回过头,对上秦青卓含着笑意的、微弯的眼睛。 “这次没有一回身给我来一肘子了,”秦青卓笑着说,“是因为防御能力下降了么?” 事实上从背后靠近江岌纯属他心血来潮,因为想到了在红麓斜街时,他靠近江岌时,被江岌立刻用力抓住手腕抵到了墙根的那一幕。 看着曾经一身警觉防御的少年,变得有了安全感和安定感,他的内心好像也变安定了一点。 “因为我猜到是你了。”江岌也笑了一声。 两个人站在当年见面的地方十指相扣。 夜幕降落,抬起头,能看到对面的树枝间,一轮明亮的月亮挂在那里。 恍然间,时光好似倒流,像是又回到了那轻盈而跃动的小调响起,漫长无尽的夜色忽然被点亮的一瞬。 漫长的十年倏忽而过,就这样站到了彼此的面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