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钟扬将酒瓶举到中央,反客为主地招呼着,“先碰个杯。” 玻璃酒瓶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几个人仰头喝下几口啤酒——除了江岌,他一会儿还得骑摩托车,所以拿了瓶冰镇的矿泉水。 “青卓哥,你都不知道,其实我们上场之前还没定下要唱《长夜无边》呢,”钟扬平时话就多,一喝酒,更是滔滔不绝,“大概是从大前天开始吧,江岌突然开始让我们排这首歌,我问他要不要换歌,他也不理我,就只让我们练。就他这脾气,我也不敢多问,得,那就练吧。” “今天都到了录制大楼的电梯里,他还是没有要换歌的意思。但是你知道么,站在台上,江岌一回头,什么话都没说,我跟诗姐对了一下眼神,瞬间就知道他要换歌了,你就说默契不默契?” 秦青卓脑中闪过江岌站在台上时看过来的那一眼,以及那种想要确定什么的眼神。 难道说,就在那对视的瞬间,江岌决定了要唱《长夜无边》? 夜风微拂的感觉让人很舒服,许是受了钟扬情绪的感染,秦青卓也渐渐放松下来。 “所以是临时决定了换歌?”秦青卓仰头喝了口酒,看向江岌,“为什么?” 这话问完,他才意识到主持人已经在台上问过了。 对面的江岌微垂着眼,手指压在矿泉水的瓶身上,塑料瓶身被压得微微变了形。 他抬眼看向秦青卓,给出的却是跟之前不同的回答:“因为有个人想让我唱这首吧。” 那目光直直看过来,秦青卓猝不及防地心脏漏跳一拍。 微苦的酒精顺着食道滑下去,泛上来一丝回甘。 “谁啊?”钟扬酒量奇差,一瓶啤酒下去已经开始胡说八道,“我吗?果然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 彭可诗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少喝点吧钟扬。” 秦青卓垂眼,忍不住笑了一声。 钟扬完全没察觉自己破坏了气氛,又新开一瓶啤酒:“青卓哥,你跟其他乐队喝过酒么?” “没有。”秦青卓如实道。 “那就是只跟我们乐队喝过?”钟扬兴致勃勃,“那是不是说明,这么多乐队里面,你最喜欢我们乐队?” “是吧。”秦青卓笑了笑。 “为什么啊?是不是因为我们乐队是最牛逼的?” “大概是因为……”顿了顿,秦青卓说,“你们最真实吧。” 钟扬用迷茫地眼神看着他,彭可诗也抬起头,江岌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矿泉水瓶。 秦青卓挺认真地想了想:“因为你们的音乐里有一种很真实的挣扎,不仅仅是江岌做的词曲,钟扬的鼓和彭可诗的贝斯里,也都有这种挣扎,听歌的时候,会让我有一种特别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钟扬点了点头:“我听懂了青卓哥,你的意思是,听了我们的歌,你觉得你以前都白活了。” 彭可诗差点呛了口酒,抽了张纸巾咳了几声。 江岌瞥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秦青卓则轻轻摇着头笑道:“钟扬你啊,气氛终结者是吧……” 一顿饭吃完,已经接近凌晨,就连街边牵着手轧马路的情侣也都没影了。 秦青卓没拒绝江岌要送自己回去的提议,站在车边,叮嘱司机先把彭可诗送回学校,再送钟扬回家。 目送车子开走了,他直起身对一旁的江岌说:“走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