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赖一看到温光启就磕头求饶:“温秀才,俺不是故意要回来长溪的,俺就是回来祭拜一下祖先。”说着他又转向胡县令,“县令大人,俺也冤枉啊,当年是温秀才找到俺,俺虽没有死也瘸了一条腿啊,也只拿了他五两……” 胡县令自然是认识这个人的,当年这个案子是他判的,琼华楼的分成大部分还在他这呢。李昌海卡在这个档口来告发,证据确凿的状况下确实没办法徇私,琼华楼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昧下了。 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让温光启把罪一并揽了。 胡县令用力拍着惊堂木:“肃静,肃静!”他深吸一口气,才宣布:“温秀才陷害李昌海一案,责令返回琼华楼。”他闭口不提这五年赚的流水,继续道:“杀人一案证据确凿,人暂时收押,本官会上表朝廷革去他秀才身,再行问斩。莲姨娘算是从犯,又犯七出之条,鞭五十,刺字入贱籍。胡辰擅自开棺验尸,当众殴打秀才,鞭三十,罚抄孝经一百遍。” “退堂!” 温光启颓然的跌坐在地上,那怀孕的女子见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后退,然后一溜烟跑了。莲姨娘嘲讽一笑,眼里温柔又怜悯:“温郎,你看,最后还是只有我陪你!” 温光启盯着她,突然暴起,伸手用力掐住她脖子:“贱人,你这个贱人!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贱人!”反正他都要死了,能多带下去一个是一个。 衙差赶紧上前拉,却怎么也拉不开,莲姨娘被掐得双眼外翻,眼看进的气少出的气无。 小宝丫急了,伸手拉她爹的衣袖:“阿爹,莲姨娘!” 赵凛从钱大有的篮筐里拿起一枚臭鸡蛋,颠了颠。钱大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手看,鸡蛋飞出,准确无误的砸到温光启的嘴里。他一阵窒息,双手无力松开,用力去抠那枚臭鸡蛋,扭头看向淡笑的赵凛。 这连日来的一幕幕从面前闪过,他有一个惊恐的猜想:这一切都是赵凛设的局,从赵凛约谈他开始,就在一步步诱他走向今日的结果。 这个猜想细思极恐,他死死的盯着赵凛和赵宝丫:他们是如何知道他和莲姨娘的事?又是如何把莲姨娘从水里捞上来的,又如何查到他的外室?把李昌海这个人也找来了? 观察压着他往外走,他目光始终在赵凛身上停留,在经过赵凛身边时停下的步子。咬牙,满含怨气:“赵凛——” 他刚要再质问,啪嗒,一只臭鸡蛋砸到他额头,从他鼻梁滑落,滴进他嘴里,那恶心的味道让他想吐。 他抬眼向上看,对上了赵宝丫高高举着的手和鬼脸。 啪嗒! 小孩儿又砸来一只臭鸡蛋,鼓着腮帮子骂:“坏蛋!” “再看我阿爹就把你眼睛挖掉!” “大家打坏蛋!” 钱大有第一个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拿鸡蛋,身后看戏的百姓紧随其上……秀才有什么了不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打死他! 场面一度混乱,押送的衙差害怕被波及,退开攻击范围,干看着温光启被臭鸡蛋烂菜叶子淹没…… 还未退堂的胡县令就那么站在那看着:砸吧,砸吧,砸死这个龟孙子。枉他这么器重他,居然敢给他戴绿帽子,还妄图谋夺他的家产! 女人可以不要,动他钱的人都该死! 第66章 66 等群情激奋的百姓砸够后, 温光启已经不复往日文质彬彬的模样,满身腥臭,晕死过去。 莲姨娘受了五十鞭, 奄奄一息被抬回了大牢,和温光启分开关押。牢房内阴暗寒凉, 她本就刚小产又受了伤, 胡县令巴不得她死, 也没让大夫诊治,就那么晾着。 没人觉得她能活, 狱卒每日查看她的动静, 就等着给她收尸, 不想她竟然撑过了高烧期, 活了下来。牢头啧啧称奇,递给她一个包袱:“云氏, 有人托东西给你,接着。” 莲姨娘靠坐在杂乱的稻草堆上接住包袱, 等牢头走了,她伸手打开灰布包袱:里面是两套换洗的衣物, 衣物之下是她存的细软。一双绣鞋, 一把梳子、一面镜子,还有金疮药和一包糕点。 那包糕点是她曾经买过送给小宝丫的。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 周围没有水,她就那么把干涩的糕点往嘴巴里塞:她要活着,她的温郎还没死呢! 衙门大牢的门被打开,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在牢房内回荡, 莲姨娘憋着一口气看向狭窄的牢道。然而那脚步声快要接近女监时转了个弯往男监去了,这个时候往男监去, 大概率是要去见温光启了。 她蓦得站了起来,趴着牢门往外看:胡县令不会想徇私舞弊吧?难道这样还不能让温郎和她一起下地狱! 莲姨娘一瞬间眉目狰狞起来。 男监的牢门被打开,林师爷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胡县令背着手一路到了关押温光启的牢房。大夫正在给温光启包扎打破的脑袋,对方昏昏沉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