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而暧昧。 明明一如既往面无表情,贺止休却莫名喉咙一紧。 “怎么还学会撒谎呢,” 他放下试卷,姿态松散地往身侧椅子一坐,桃花眼里盛着几分暧昧的打趣,故意道:“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是故意留我下来,想对我做点什么呢路炀炀。” 这类调侃贺止休说过无数遍,他早已熟悉路炀接下来的反应会是什么,认错卖乖的话都到齿边,却见对方忽地在身前停下脚步,然后微微低下头。 发丝垂落,阴影笼罩而下,少年黢黑瞳孔如无机质黑宝石般毫无偏移注视而来,几乎要探入心底的最深处。 贺止休身体不自主僵硬,有那么瞬间心底生出逃离之意。 却听路炀居高临下,轻缓却不容置疑地反问:“不行么?” “……” “我突然想跟自己男朋友接个吻,有问题吗?” 没人知道炽白灯光是何时熄灭的。 滚烫的体温与鼻息几乎将路炀整个人吞噬,他肩背沉沉压在寝室那张脆弱不堪的课椅上,下巴向上高高扬起,橘红灯光下,修长白皙的颈部绷出一道漂亮的线条,从喉结一路向下,直抵锁骨,淹没进无人所知的漆黑领口中。 不知过去多久,眼见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攫取一空时,路炀才终于听见耳边响起一道很细微的“啵”。 “换气终于进步了呢,” 贺止休单手压在寝桌上,另一手用指腹抹去路炀唇角的湿痕,嗓音因为压抑过度而显得格外沙哑:“明天考试要早起,今天就别熬夜了,早点睡。” 说罢他收回手就要起身离开,但还没来得及,手腕陡然被人用力一扯。 路炀忽然问:“你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贺止休顿了顿,下意识回答:“没吃。” “为什么?” “……”贺止休迟疑了下,才道:“不怎么饿,就懒得吃。” “不怎么饿?”路炀眼睛略微一眯。 明明他才是坐着的那个,但这一刻贺止休莫名感觉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位。 果不其然只见路炀站起身,语气微冷道:“早上两口粥,中午半碗面,一天下来水都没喝几口,你背着人类偷偷进化了么,一天下来这都不饿?” 贺止休显而易见没料到路炀会注意这些,神情有瞬间的错愕,但转瞬又被他刻意用调侃抹去,轻笑着道:“马上考试了,怎么成天注意我吃没吃呢,难道不应该关心学习吗?你这样恋爱脑我很替你忧心啊路炀炀。” 出乎意料的是路炀没有驳斥他的插科打诨,而是罕见认真道:“关心学习和在意你并不冲突。” 贺止休倏地一怔。 路炀是个很少直白袒露自己内心想法与我想要什么的人,或许是性格使然。 因此像此刻这样直白坦率地言语,于贺止休而言,完全是头一回听见。 步入十二月,南方湿冷是不论在室内或室外都沁入骨髓的,橘红灯光也没能让这份冷意得到短暂的消解。 贺止休指尖微凉,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像是再也克制不住勃发的情绪,情难自已地张开臂膀,一把将路炀拥入怀中。 “贺——” “嘘,让我抱会儿,不然我怕我待会按捺不住想对你做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贺止休收紧双臂,不由分说地将脸埋入路炀肩窝,贪婪而眷恋地深吸了口气:“明天可要月考了,你肯定又是第一,我今天就快紧张死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