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陡然说:“他不喝奶茶。” 贺止休不由眉梢一扬,开玩笑道:“你们学霸饮食都还挺健康。” “……” 江浔无声握紧握把,顷刻后点了头:“是不太喜欢喝,太腻了,我吃不了甜。” 贺止休热情推荐:“我知道一款不太甜的,纯茶调配,路班长也觉得不错。” 路炀瞟了他一眼,顺口报了个名字。 江浔笑了笑:“好,那下次有看见,我去尝尝。” 话音刚落,数米之外的聊天四人组终于注意到这边动静,宿管老师扯着嗓子喊了声江浔,父母的询问紧随其后。 江浔回首拔声拒绝了帮助,挎紧肩上的背包,摁下按钮,拽上拉杆。 然后他微微侧身,看向路炀与贺止休,声音听不出情绪道:“那我走啦。” 路炀点点头。 他向来话少,也不知离别该说什么,于是短暂沉吟过后,闷出一句乍听之下有些烂俗、却涵盖了世间一切最真实的祝福: “以后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江浔愣了愣,顷刻后才扯着嘴角露出一丝笑。 但不知为何,这抹笑意显得极为勉强,连带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近乎低语道:“你也是。” 路炀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轻轻眨了下眼。 门口的催促声再次响起,江浔不再做停留,屈膝在行李箱底部轻轻一踹。 滚轮倾斜着打滑,他终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迈去。 从头至尾,没再看拐角处的韩佟半眼。 “东西都收完了?”宿舍老师贴心问道:“就这么多吗?” 江浔点点头,没有建筑遮挡的大门口寒风肆虐,将他额发吹得朝两侧飞去,露出的脸庞格外苍白,几乎窥不见半丝血色。 江母立时满脸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江浔摇摇头:“没有,可能就是有点累了……我们回家吧。” 应中面积广袤,宿舍楼与校正门好巧不巧,各自位于校区两端; 徒步过去几乎要穿过整片教学楼与行政楼,一个大操场与篮球场,乃至于半个小操场。 江浔家里距离学校并不算远,因此与路炀不同,过去一年多中,除非学校强制性不让走,否则他没有一次周末是留校的。 此刻拽着行李箱徒穿操场与教学楼,他才恍然发觉,原来没人的学校可以这么这么安静。 ——安静到他如何试图转移注意力,拼命压制回忆,也依然无法阻止那些被他在来时路上全力封锁进盒中的声音冲破层层自以为坚固、实则脆弱不堪的枷锁。 所有回忆循着僵硬的脚步,犹如走马灯般,缭绕回荡在耳中。 “——江浔,我考中了!” alpha咋咋呼呼的声音穿过飘窗,恼人地划破半年前暑假第一天的清晨。 江浔看见记忆中的自己从被中惊醒,明明是连滚带爬地下床,却依然故作朦胧地推开飘窗,支着下巴故意迷茫道: “考中什么啊?” “应中啊!你看!” alpha哗啦一声敞开特意打印出的成绩单,纸面的热度都还没来得及消散。 他像一只摇着尾巴兴奋地恨不能跃过栏杆、抵达对面的大狗,激动道: “六百四十一,第一志愿稳当录取!九月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去学校了!!” “你很高兴吗?” “那不废话,” 晌午烈日倾泻而下,数米之隔的对窗,少年浸在金光中,双手紧握围栏,蕴着星河的瞳孔中只框入了对岸少年的身影。 他暗暗吐露心声,像是告白,又像许诺:“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在你身边,三年陪不了,两年我还能缺席吗。” “那大学怎么办,我肯定985。” 江浔含笑调侃,故意逗他:“你行吗?” 韩佟一下愣在原地,学渣的自尊一败涂地,如三九寒天落下一兜冰水,浇得他哑然失语。 江浔立时后悔了,于心不忍。 他张嘴要哄:“我也不一定能考上985……” “你可以的,” 对岸alpha出声打断,他折起成绩单,揣入裤兜,弓身趴在围栏之上,伴随着楼下路过人群的低语,他说: “不过到时候你得等等我,高三任务太重了,我成绩不如你,所以要多努力,可能还会来不及顾及你,没办法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及时出现,也可能为了学习错过你的电话。” “但是最多一年,只要一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