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的路炀却是难得出声道:“你羡慕他的自由?” 白栖一顿,顷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对,我羡慕——” 他话音无端一停,旋即只听他发出一声难以言喻的自嘲。 “或许应该说是嫉妒才对。” 白栖眨了下眼,声音略显艰涩道:“我嫉妒他的自由,也嫉妒所有可以坦荡告知世界,且不会受到任何异样目光的alpha。同样生而为人,凭什么他们可以那么自信张扬,而我却只能咬紧牙关,时刻堤防被人发现自己是个omega。” 时间就像一柄无处可躲的手术刀。 三年光阴,足以将白栖自出生以来向阳生长的本性淹没进深海之下,再也无力去辨善与恶之间那点微妙的区别。 于是不论普通的搭话,亦或稍显亲近的接触;一切与人、与社交沾边的事,都成了于他而言惊弓之鸟的那把弓。 他把自己裹进密不透风的深色大褂中,如履薄冰地行走在这座象牙塔内,躲避了一切有可能被发现真实性别的意外。 孤独而古怪,沉默而冷淡。 明明是痛苦于枷锁缠身的不自由,却又因为害怕挣脱枷锁后,自由所带来的代价,从而陷入更大的痛苦。 但没有人可以永远藏在阴影下。 正如四季有轮转,日月会交替,阳光也终有一日会将一切试图躲在角落里的现实拉入烈火之中。 而在那天到来之前,白栖好巧不巧,遇到了楚以维。 没人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老天偏心。 假如omega是生来便被剥去盔甲,那么alpha便是生来就拥有一副盔甲。 得天独厚的自信与张扬,让alpha天生与枷锁束缚这类词汇拥有天堑般的距离。 仿佛只要拥有这道宛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的盔甲,从此任何海浪飓风都不复存在,无需攥取也无需渴求,自由二字便从遥远天际朝他们奔来。 意识到这一切的刹那,白栖无法克制地陷入了一种很难言语的羡与妒。 他一面嫉妒为何有人能天生就拥有他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且一生也不用为失去而胆战心惊,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个alpha; 一面又难以遏制地想要拥有,想要成为,想要得到那不属于自己的盔甲。 倘若羊群无法拥有跨越烈焰的资格,那如果披上豺狼虎豹坚不可摧的皮囊呢? 他从此是否可以褪去胆战心惊,不再如履薄冰; 是否可以从每时每刻无不担忧三年前那场如烈火灼烧的夕阳再次点燃灵魂,将他焚烧殆尽的恐惧中逃离? 他是否也能短暂地拥回自由? 自此解开枷锁,从黢黑冰冷的石窟中探出头来,一窥天光? 于是当第一个人问出“你成绩这么厉害,是个alpha吧?”这句话的时候,白栖垂眸凝望许久,最终义无反顾地点下了头。 一如荒漠深处终于望见绿洲的旅人,明知是海市蜃楼,却依旧奋不顾身。 “但偷来的东西终究是假的,阳光会焚烧每一张虚假的皮囊,包括伪装alpha的omega。” 白栖无声扣紧十指,近乎喃喃道: “我可以喷alpha信息素掩盖气息,我可以对他人讨论避而不答,我也可以跟真正的alpha互看不顺眼;甚至我可以求老师学校不要揭穿我其实是个omega,即便这样看起来非常古怪且虚荣——但是我无法阻止omega的本能。” “我永远都是个omega,从分化的那一刻开始。” “无论后来我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