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下楼的楼梯上,钟年不禁感叹,王妃娘娘可真是有法子,方才且看王爷的神色,从灰败暗沉,到喜逐颜开,再到认真思考,全在她留下的几句话间。 先让王爷期待落空,复又给了他一个甜枣,然后趁机说出自己的担忧,着实是厉害啊。这传闻中脑袋空空的纨绔王爷,全程被王妃牵着鼻子走。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在乎,若不在乎,谁能牵得住谁啊? 屋里复又剩下谢尧臣一个人,他反复琢磨着钟年方才说的话,再兼今晚宋寻月给他来的这一出,半晌后,他恍然明白过来。 从身份上来讲,他确实比宋寻月更具优势,她将他视为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但是自己这身份,却没法让她全然放心。若想让她放心,毫无顾虑的和他在一起,那他就要把她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那么圆房这件事,包括生活中其他很多事,只要她不点头,他便不可造次。 明白了……谢尧臣微微挑眉,他确实不该太着急,总想着早已成亲,同她明确心意后,他便想着同她做真正的夫妻,却没考虑到,对她来说,确实是快了些。 谢尧臣深吸一口气,叫自己沉下心来,那等她回来,他就不要再着急,只好好和她相处,其他的不急,终归是他的人,一辈子跑不掉。 如此想着,谢尧臣起身,再次来到阁楼外,唤道:“辰安,上来。” 辰安应声,小跑上了楼。 一上楼,辰安迅速四处扫了一眼,只见他们王爷自己站在阁楼外的栏杆旁,而王妃,连个影儿都没有。再想想刚才王爷把他们全扔外边,自己上楼的模样,辰安使劲抿紧了唇,憋笑真的好痛苦。 谢尧臣身子都没转回来,看着远方天际,只冷冷道:“敢笑,本王就将你从这儿扔下去!” 辰安立时捂住了嘴,几乎将这辈子经历过的悲伤事全部想了遍,方才压住笑意。 半晌后,谢尧臣方才转身,目光不善的盯着辰安,缓缓走回屋内,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神色肃穆,这才将目光移开,吩咐道:“更衣,今晚住这里。” 辰安不敢张嘴,怕破功,只恭敬颔首,跟着他进了屏风后。 谢尧臣下午睡了一下午,今晚一点睡意都没有,躺在宋寻月榻上,眼睛睁到了半夜。今儿他这么好的精神,要是……哎! 第二日谢尧臣起来后,在宋寻月宅子里用过早膳,便先回了王府。只是不知她今晚会不会回王府,若是不回的话,他也不催,明日白天过来陪她,或者带她出去玩,总之是不敢再急。 以他现在对宋寻月的上心程度,她随便干点什么,就能叫他坐立难安,为了叫彼此都愉快些,他还是先老实着。 宋寻月于当天下午酉时回京,出去逛了一圈的星儿等人,回来时只觉神清气爽,寄春还暗自琢磨着,现在王爷对王妃娘娘这么好,下次出门游历的时候,肯定会带上王妃,那她到时候是不是也能沾沾王妃的光,跟着出去走走? 进了城,同在马车里的栀香问道:“娘娘,是回外头的宅子,还是回王府。” 宋寻月手里抱着一个油纸包,指尖在纸面上轻点,思量片刻后,说道:“回王府。” 栀香应下,推开窗和外头的护卫说了一声,马车便直接往王府的方向而去。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宋寻月刚刚出马车,门房的一位小厮,转头便跑进了王府,反应很快,宋寻月一行人都没发觉。 下了马车,宋寻月扶着星儿的手,往府里走去,她本打算回去更衣换身衣服,再去谢尧臣院里瞧他,同他一道用晚膳。 却不知,才走进一进院子,还未拐上通往嘉禾院的路,却见谢尧臣出现在一旁的小路上。 目光相接的刹那,谢尧臣步子顿了顿,微一垂眸,这才重新向她走来,看起来像只受了伤的小鹿。 来到宋寻月面前,宋寻月福一福身子,行礼道:“王爷。” “以后别麻烦。”谢尧臣叮嘱一句,见她手指上挂着一个纸包,伸手接过,问道:“回来路上累吗?” 宋寻月摇摇头,笑道:“东边地气暖,已经不怎么冷了,官道平坦,车马很稳,不累。” 见他老老实实的,没有半点其他举动,宋寻月心间了然,看来他对自己的在意,远超自己想象。 宋寻月伸手握住谢尧臣的手,对他道:“王爷陪我回院里,等我更衣后一道吃饭。” 谢尧臣反握她的手,笑应:“嗯。” 二人携手往嘉禾院走去,谢尧臣提起从她手里接过的纸包看了看,问道:“这是买了什么?” 宋寻月回道:“是龙须酥,回来路上瞧见的,便买了些,也不知好不好吃。” 谢尧臣点头道:“等下尝尝便是,若和你胃口,我再差人去买些。” M.HZgJJX.CoM